第10章只要你去死,我就原谅你 - 出金屋记 - 御井烹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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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只要你去死,我就原谅你

听说得宠的势头,甚至连天子的两三个舅舅都感到妒忌……

王太后挑出韩嫣来做个幌子,的确是用心良苦,按照常理来说,婆媳两人的确都该记恨韩嫣,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她就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笑着冲王太后解释,“外头的人传得不大好听,其实韩舍人几次面圣,我都在身边伴驾,娘娘您想,要是韩舍人和陛下是那样的关系,以陛下的体贴,又怎么会让我们打了照面呢?”

百密一疏,这一男一女都是天子近人,怎么可能不打过照面,再说,刘彻哪里会细致到这个地步?陈娇这绝对是有意装傻。

王太后眯起眼来,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意兴阑珊地合上眼皮,靠到了枕头上。

媳妇无意配合,当婆婆的总不能bi她吧?

就是脑中那声音亦不由得疑惑,“知道你不想当她的枪,可以你手段,随意反转局势,将她抬出来做个幌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那样大的人qing,你舍得让给韩嫣?”

语焉不详,说的是什么人qing,并没有直接点出,但陈娇心中却很有数。

她只是笑,不说话,出了长乐宫,回头吩咐楚服,“这一番对话,应当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知道。”

11、敲门

该知道的人,当然也都很快知道了。

太皇太后那边是肯定瞒不过去的,不论陈娇想不想让她知道,她都一定会知道。

“你这孩子,实在是太深藏不露。”老人家的话里满是说不出的不舒服,甚至都有了一丝幽怨,“人家掏心掏肺地对你呢,你只是笑,只会笑。这一次,你婆婆肯为你撑腰,一辈子也难得有一次,你却还是笑。”

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了,自己全心全意为陈娇打算,陈娇就是不肯上进,难怪老人家心里不舒服。

陈娇脑海里就有声音涩然长叹,她酸楚地道,“不论如何,外祖母总是一心一意,只为了你打算的。”

嫁进亲戚家,就是这点不好,太皇太后和谁都是亲戚,待陈娇好了,难免薄待了平阳长公主、南宫长公主……姑嫂之间嫌隙会越来越大,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至少陈娇就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一点,她虽然有些能耐,但也只是有些能耐。

“天子对我如何,阿娇心里是很清楚的。”陈娇还是轻声细语地为韩嫣说话。“阿彻也不是那样不知轻重之人,他身边美貌的男女多了去了,难道他宠一个,我就弹压一个?就算是高祖吕太后,都没能这样管束高皇帝。”

提到吕太后,太皇太后脸上不禁就呆了呆:虽说那是她名分上的婆婆,但对于吕雉这个名字,后宫女子总是先天就有些忌讳,又有些模模糊糊、说不出的向往。尤其是走到老人家如今这个高度,究竟是忌讳多些,还是向往多些,也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思绪不禁就转到了孙儿身上,太皇太后嗯了一声,半晌才慢慢地说,“好吧,你有你的主意,要大度贤惠,我们也没有bi你妒忌的道理。只是皇儿早诞,大家都能安心,这一点,你要牢牢记在心底——这也是你身为皇后,最重要的责任。”

她外祖母一向很少用这样郑重的语气对她说话,有限几次,多半也都带了用意。今次这样仅仅是为了警醒陈娇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陈娇一边应,一边就给大长公主使眼色,大长公主连忙说,“母亲,娇娇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您不是老和我说,我的这个女儿,比我还要更让人放心吗?儿孙有儿孙福气的,您呀,就只管安心享福就是了!”

两个儿子都去了,女儿越发是心头rou,太皇太后要比什么时候都更宠大长公主,有时候一天看不到她,就要念,“一天不见我馆陶也。”

自然不会驳女儿的面子,只是哼了一声,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我倒是也想快些把皇帝调.教出来,只管安心享福呢……”

又问陈娇,“阿彻最近,政事上更熟练了吧?”

刘彻拉她做挡箭牌,摆明了带上她做个眼线,好让老人家放心。老人家也就真的老实不客气,三不五时向她问起刘彻的动静,这两个人,一个是最亲密的丈夫,一个是最疼爱她的外祖母,都从来没有想过陈娇居中,有多难做。

牵扯到政治朝局的时候,即使亲如夫妻祖孙,都似乎缺失了一份人xing。理所当然,便将往日的轻怜蜜爱给抛到了脑后。

陈娇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露出了天鹅一样细腻而洁白的脖颈。

“您也知道。”她声若蚊蚋,“我对朝堂上的事,从来都是听不懂的,和娘一样,一听就想打盹……阿彻还是同往常一样,处理完正事,也和大家伙说笑两句,可别的我就再听不懂了。”

太皇太后说,“你娘哪里是听不懂,你娘是从来就不想听。”

不想听又如何,心里还不是比谁都更清楚。立梁王为储、废太子刘荣、立王娡为后……这几件关于废立的大事,母亲虽然满口的“我是陈家妇了”,但又有哪件没有掺和?

陈娇就赶快膝行几步,把头靠到太皇太后膝盖上,亲昵地说,“我也和娘一样,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呀就想……早日怀上身孕,生个孩子。”

太皇太后顿时笑了,她轻轻拍了拍陈娇的脸,亲昵地责怪,“你呀,蔫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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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对王太后的做法也很反感。

却不敢在王太后的长信殿里表露出来,只好私底下回来愤愤地和阿娇抱怨,“我都多大了!也加冠了吧?个个把我当成个孩子,连我亲近谁不亲近谁,她都有话说!”

汉室以孝治天下,天子必须是最大的孝子,要不然,太皇太后凭什么死死压住刘彻?王太后身为长辈,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论刘彻心底怎么想,面子上总是不能和王太后作对的。他要真是个孝子,既然知道王太后不喜欢韩嫣,就应该要疏远了这个佞幸孽孙。

陈娇静静地看着刘彻,也不附和,也不反驳。

刘彻倒是被她看得心慌起来,想到陈娇平时是很大度的,自己最近除了贾姬,偶然也临幸了几名宫女,她非但没有发火留难,还妥善安排宫室,又择日为其把脉,殷殷盼子之qing,与自己几乎不相上下。

唯独却就是提过两次韩嫣,听言辞之中,似乎有些妒意在……

一遇陈娇那深潭一样的眼,他就好似矮了三分,可再一想到陈娇毕竟也是会妒忌的,这软下去的腰杆又直了起来。刘彻就把陈娇搂进怀里,略带试探地问,“你究竟是吃韩嫣的醋呢,还是奇怪这么多伴读里,我就是提拔他最凶。”

的确,刘彻和韩嫣之间虽然言笑无忌,但他也决不是没有别的佞幸男宠,只是殊宠无有过韩嫣者。

这一问倒问得有趣,又像是介意陈娇的心qing,又像是顾忌了陈娇的野心。

如果说王太后的试探像一座山,从头到尾都压在那里。刘彻的试探就像是一把火,想起来烧一烧,考一考,又是临幸宫女,又是在自己跟前说韩嫣的好话……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到底想要什么,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敲打自己,好像要把自己完全打垮了,才能证明他是个男人。

陈娇打从心底就不舒服起来。

她毕竟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虽然很不想做第二个薄皇后,但也并不太喜欢学王皇后一样,对景帝奴颜婢膝,嘴里从没有一个不字。

“朝廷里的事。”她轻声说,“我不懂。”

一边说,一边挣开了刘彻的怀抱,又咬了咬唇,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刘彻心头不禁一动。

“我只知道你是个极有抱负的天子。”陈娇望着地面轻声说。“跃马河套,遍诛匈奴,是你从小的志愿……韩嫣也好,李嫣也罢,谁能助你,我便永远都不会和他作对。你一生注定开创不世伟业,刘彻,我又怎么会是那个压制住你,剪断你羽翼的人呢?我是你的妻子,我更想伴你高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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