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红莲的善意
救人肯定是来不及了，没人能挡得住这闪电般迅猛的一刀。
但预料之中鲜血喷溅的场面没有出现，刺刀直接扎进小张脖子边上的草地上。
我的心蹦蹦直跳，我没见过杀人，也不想见到，此刻甚至有些脚软。
雷横蹲在小张的身边，大口喘息，小张闭着眼睛，他甚至在微笑。
红莲已经软倒在地，我没有扶她，我理解这种恐惧。
"我已经杀死了我的师兄，张文明，我今天放过你们，下一次，我们就不是师兄弟，我一定杀了你！"雷横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说完之后，他拔出地上的刺刀，带着自己的小弟扬长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想扶起红莲，却被她推开，我只好去扶小张起身。
他的眼角有泪光，脸色苍白一片，仿佛被打断了脊梁一般，根本无法站起身，我叹息一声，架着他站起了身，带着剩下的几个弟兄，我们艰难地回到了车中。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开着车把红莲和小张送回了他们的别墅。
我们在路上已经和徐凉老七他们取得了联系。
突袭的计划被泄漏，几乎我们砸的每一个场子都有大量的打手在那里等着我们，突袭被伏击，我们损失惨重。
而此刻，我们连市中心的医院都不敢去，只能把伤员放在各自的据点，去小诊所找一声不提。
我扶着小张回到了他的卧室，把他放倒在床上，他终于失去了意识。
来到客厅，红莲正坐在沙发上喝酒。
之前为了逃走，她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回到家中，也没有再穿，此刻她显得很有些狼狈，一身的草根木屑，但这一切并不影响她的美。
相反，略微的狼狈给了她一点风尘的味道，仿佛此刻在我眼前的才是一个人，美地惊心动魄的人，之前虽然也很迷人，但多多少少都给了我一种疏离感，仿佛她在天上，我在泥里。
我在客厅中站了一会，想打个招呼，再关心一下她怎么样。
但想了想，这种对话没什么意义，她也不见得会理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径直走向大门。
"方城。"她轻轻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着她，既然是她主动跟我打招呼，那我的关心应该就不那么突兀了，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说道："我已经约了医生，待会就过来，小张没事的，老大说你的人也都回来了，别墅也是安全的。"
她没回应，也没看我，眼神有些空地看着手中的酒。
有点尴尬，我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你还好么？"
她这才扭脸看着我，缓缓地说道："谢谢你。"
原来叫住我就是为了道谢啊，我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不客气，那我就走了，老大让我尽快赶过去。"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叹息了一声，这才再次抬眼看着我缓缓说道："先前说你会死地很惨，你今天明白了么？"
听见她的话，之前的经历再次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带着人在别人的夜总会里疯狂打砸、强子一铁棍把一个大汉砸在地上翻滚、还有雷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匕首……
我沉默了一下，这才轻轻点头说道："我没经历过这些，今天第一次经历，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
她嘴角轻轻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这才缓缓说道："是的，你看见了，经历过了，我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这些，但要不是雷横收手，咱们一个都回不来，你明白么？"
我轻轻点头，没法反驳，心中已经猜到了她想说的内容，可听在耳中，还是感觉很憋屈。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微笑，也是我第一次见她笑，但我已经没心情看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低下了头。
她缓缓开口说道："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回去吧，这里的水太深，不适合你。"
我忍不住紧紧地捏住了拳头，我现在可以确认，她对我没有敌意，之前的怜悯也好，现在的或许是关心也好，都可以算作善意，我深深呼吸，开口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但我不能离开。"
我抬起了头，看着她，笑着继续说道："理由可以有很多，但我不想再说了，我之前也害怕了，但我不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条路。"
她的眉毛轻轻挑起，冷哼了一声问道："你觉得你比我强？"
我耸耸肩膀，强撑着说道："起码在强子被威胁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屈服，当时也没被吓倒在地。"
她的脸猛地涨红，事实上说出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她毕竟是个女人，有那种反应实在很正常，我这样比较，的确不公平。
说完之后，我再也顾不得她的反应，轻轻说了声抱歉之后匆匆往门外冲去，她叫了我一声，我也没有回应，径直跑了出去。
强子受伤不轻，但坚持不回去，仍然跟着我。
此刻正坐在车中抽烟，后座上还坐着两个没受伤的弟兄。
我一上车便问道："强哥，别硬撑，不行还是回去休息吧。"
他微微摇头，缓缓开口说道："不行，徐凉要见你，说不定有什么事要交给你干，没我怎么行，走吧！"
说话之间，他已经启动了汽车，驶离了别墅区。
不多时，我们来到了一处工厂之外。
这处工厂是徐凉的总部，我们到的时候，里外已经到处都是人了。
我们下车，径直往里走去，一路上的气氛，不是伤患的萎靡不振，就是健全者的紧张兮兮，我心中一个咯噔，心说难道我就这么倒霉，刚靠到一棵大树准备乘凉，这颗树就要倒了？
我皱着眉头往厂房里钻，却在外面被张会计拦了下来，他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汗水。
"张会计，老大让我来见他，你拦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