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后立【一】
戚默阳伸出手，轻轻搂住了戚沫雪。戚沫雪将满脸的眼泪和鼻涕在戚默阳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懵懵地看着戚默阳。
戚默阳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笑着摸了摸戚沫雪的头发：“我回来了。”
戚沫雪没有说话。她在戚默阳身上蹭了蹭，往前了一些，伸出胳膊搂住了戚默阳的脖子。
李启明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沈星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抓住了陈奕薇的手，拉着她转身离开。郑逸轩和周铁假装四处看风景的样子，走开了。李启明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只剩下自己了，于是也赶紧跑回了于沁莲的身边。
戚沫雪在戚默阳的颈窝里腻歪了一会儿，闷声道：“哥哥我怕。”
“怕什么？”戚默阳拍了拍戚沫雪的背。
“怕如果你醒不过来了，我怎么办。”戚沫雪回答。
戚默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挣扎了一下。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这么一动弹便觉得哪里都疼。戚默阳咧了咧嘴，他的身上还压着一个戚沫雪，这一动背后就更疼了。
察觉到了戚默阳的动作，戚沫雪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戚默阳。看着这样的戚沫雪，戚默阳甚至让她从他身上下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戚默阳笑了笑，干脆伸出手一把抱紧了戚沫雪，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戚沫雪轻呼一声，戚默阳站起来以后就把小丫头放了下来。戚沫雪紧紧抓着戚默阳的手，好像生怕戚默阳跑掉了一样。
大概是因为突然站起来的缘故，戚默阳的头蓦地一晕。他闭着眼睛在原地缓了缓，待意识重新回到脑海里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众人要么两两一对在说悄悄话，要么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他往车里旁走去，李启明就在那里。
看到戚默阳走过来了，李启明赶紧起身：“阳哥，你不多躺一会儿啊？”
“那里躺着会舒服吗？”戚默阳没好气道，忍不住笑起来，“要躺也是回去躺啊。我们先回去吧。”
“好，我之前已经打过电话通知后勤工了，大概五分钟后他们就会到。等他们到了我们再走吧。”李启明道。
“可以，那就等等吧。”戚默阳点点头，拉开了车子后门，然后坐到了座位上，腿还放在外面。
戚沫雪直接坐在了戚默阳的腿上，转过身抱住了戚默阳。戚默阳醒过来了以后小丫头好像就特别黏着他，别说离开了，手都没松开过。
戚默阳就由着戚沫雪抱着他。他知道戚沫雪经历了这一劫以后，或许是感觉到害怕了，戚默阳好不容易回来，大概就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事实上戚默阳也是如此心情，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表达而已。现在戚沫雪这么黏着他，不仅给了戚沫雪安全感，戚默阳自己心里也有几分慰藉。
不一会儿，开来了一辆黑色的车。副驾驶座的人下车，看了李启明一眼，点了点头。李启明也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然后就钻进了驾驶室。戚默阳知道这是准备出发了，于是到后排坐好。戚沫雪终于从戚默阳身上下来，坐在戚默阳的身边，却还是紧紧挨着的。
沈星表示和陈奕炜逛逛，暂时不回去了。郑逸轩和周铁先回了医院办退院的手续，李启明和戚默阳则是直接回到了家里。
虽然刚刚醒过来，但是戚默阳却是累的不行。不过身上还有很多伤口要处理一下，还好没有什么刀上之类，都是被石头棱角划破的。戚默阳洗了个澡，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包上了绷带。这一裹基本上就将戚默阳全身裹了一遍，几乎快裹成了一个木乃伊。
帮戚默阳将绷带裹好，戚沫雪看着全身绷带的戚默阳，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戚默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趴倒在床上：“小丫头，笑什么笑。睡觉了睡觉了。”
戚沫雪歪着头噘了噘嘴，甩手就将绷带丢进了医药箱里，然后扑到戚默阳的身边，往戚默阳怀里钻：“我也要睡觉，我累了。”
戚默阳将戚沫雪搂进怀里。小丫头软软糯糯的，抱起来也舒服。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的沉寂。不过这一次戚默阳没有感觉到孤独，也没有惶恐和不安。怀里的人儿温温软软，暖到了戚默阳的心里面。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戚沫雪仍旧蜷起来卧在戚默阳的怀里安睡。戚默阳睁开眼睛看了看，睡觉前他没有把窗帘拉上，此刻他正对着墙壁的窗户。
窗外的天空难得地晴朗，可以看到不少的星星。只是这个所谓的不少也只是看上去稀稀拉拉的几颗，再也看不到他小时候那种繁星满天，数都数不过来的场景了。
戚默阳微微动了动，将戚沫雪往怀里搂了搂。小丫头嘤咛一声，却是没有醒过来。她在戚默阳的怀里睡的格外死，嘤咛一声之后又往戚默阳怀里钻了钻，然后继续沉睡。
轻轻摸着戚沫雪的头发，戚默阳不禁回想起之前那个诡异的梦境。他反方向跑了，最后醒过来了，那么如果他直直地往前面走了，是不是就是死亡了？
的确，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的，的确是幸福、温暖的……可是那也是不负责任的。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这里的一切，所以毅然决然地回来了，虽然这个“毅然决然”或许会在一回头的瞬间就溃灭，但是终究他还是没有回头。
故人已矣，何不珍惜当下眼前呢？他总是要去那个地方的，那么就放到以后再去吧，现在的他，就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先好好挣扎一下吧。
怀里的温暖就是他活着的一切了。戚默阳将脸埋在戚沫雪的发间，重新闭上了眼睛。
月辉和星光从窗外照进来，洒下了明亮的光辉。有话说，破而后立。现在戚默阳已经“立”了，接下来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的了。
既然挣脱不出，不如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