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很开心，考完了，我和我同学们的隔膜似乎也在消失。

但是，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听说我们换英语老师了。我顿了一下，在同学们欣喜中，我那一霎那表现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你不开心嘛？”课代表笑着问我。

“开心”，我笑着。

他们说我笑起来的时候，我的眼神是空洞的，我的笑容是一成不变的，看起来每一个笑容都像是复制粘贴的结果。

太好了，这不是我意识到的。每一个夸赞和批评，都让我觉得我活在人世间。

但我实在是开心不起来，我不舍得那个老太太，虽然她很会挖苦人，虽然她总是提问我，虽然她会布置许多作业。

我忘不了她，我会回想因为教师节的一束花，对我们取消的听写，那时候她说，小姑娘就是心思细，说她的感动。

那时候我想，如果每天都是教师节，是不是每天都不用听写英语了。我的同桌想看傻子一样看我，我的幻想确实像一个傻子。

高二学期末，我终于做完了一本英语的试题册，那时候是周天晚上，她盯我们晚自习，我写完作业，想着给我的习题册收个尾，她可能在讲台上批作业累了，或者下来看看我们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后来她悄咪咪走在我身后的时候，吓得我手一抖，黑色的笔水在纸上带出一个长长的尾巴。

她夸了我，她说，我一直在进步，虽然我基础不好。

我很开心，但其实，我从小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夸奖方式。我妈妈从小就告诉我，进步奖是一种近乎耻辱的存在，这代表着你之前的不努力，这代表着你无法否认的过去。

可偏偏那时候，我是开心的，我想，我应该去享受这一刻，带着快意与勇敢。

我想，我的高考英语在这位老太太的努力下，一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年时间，怎么都来得及，我们将会是她送走的最后一届毕业生。

可是这个老太太还是因为嘴毒，挖苦同学而被送去了新高二，她又遇见了新一任的我们。

一个晚自习的试卷对答案，然后第二天上午七点不到，就出了成绩。我的英语，120。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的假期英语学习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有了结果，只是最想拿去炫耀的人被落在了去年。

但是，我还是遇见了我的新老师，老师戴着眼镜，很有气质，崇尚“鼓励教学法”，除了不下课的著名特点外，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那句，“appaulseforher”。

我听见司九的模仿，好像又看见了老师似的。我身临其境，我紧张得要命，司九笑得打滚，最后因为笑得太厉害，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后来司九停住了笑，我只以为笑意过去了。

老师讲题很牛，是上一届给我们留下的“法宝”，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校车上的那个姐姐，这是她的英语老师，她是她的课代表。我突然觉得，我比我的同学们更早认识我的英语老师。

那又如何呢，我依然想和那个小老太太一起冲刺高考。

人生总不能顺着我的意思，民主总要顾及绝大部分的想法，少数服从多数是我们的决策原则，更何况，我只是在心底的喜欢，即便是和我关系亲近的课代表都不知道我对这个小老太太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