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公关

那天午睡的时候，子欢做梦了。

梦见的是王泽混乱的脸庞，在名画星夜那般的背景下，他的脸一直在旋转和晃。

她很少睡得这么熟，大概，上午考试太累了。

她一直睡到下午老师过来要上课，让裴洲把她叫醒，她猛抬头，老师穿着深灰色的衣服站在白板前，白板上的水笔擦痕绵亘如河，她第一次发现，她对学校，对教室，是这样抵触。

她转头去看王泽，这时老师点了她的名字。

子欢站起来，物理老师笑眯眯地望着她，问了一道她之前去请教过他的题。

虽然那种蓦然的紧张和之后老师对她必然的表扬让她清醒过来，但那种顽固维持着昏眩和迟钝的惊醒后遗，还是让她的嘴唇缓缓胶着。

然而，这个世界还是由他人主导的，当老师让她坐下，紧接着又点了连玥站起的时候，子欢感受到这个世界一种位次的交叠，像是大陆尽头峡谷之巅与冰川塌陷的错落。

然后老师的问题又把她拉回现实，他问连玥的，是上午物理考试的最后一题。

连玥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镇静地讲解起来，老师也就转身拿着三角板在白板上画起来。

“这个白板谁擦的，没擦干净蛮。”老师抹抹白板，皱着淡淡的眉看看自己的手。

下面有人说，“徐赋……”

“徐赋是吧?”老师佯怒说，“上来，给我重擦!”

徐赋从子欢身边窜上去的时候，子欢仿佛感觉到了原野上的风过和回魂。

连玥还在慢慢地讲着。

第一小问结束。

“好，第一小问就到这里，没问题吧?下面，第二小问。”

连玥还是平缓地说着。

说完之后，老师点点头，“第二小问就这样，不难解决吧?”

下面一帮人喊，“难!”徐赋放下板擦下台去。

“这哪里难呢?”老师继续对连玥挑了一下下巴，“第三小问。”

连玥摇了摇头。

“不会啊?好，请坐。”老师紧接着突然喊了一句，“王泽!”

王泽站起来倒是随和，顺便懒懒地瞟了老师一眼。

“第三小问。”

王泽说了一种极为简便的方法。

班上同学顿时集体悟了。

几个反应快的同学拖着长调喊，“噢——”

“很好!这你们有没有想到?就是这样，啊，三步，三步就可以解决了，关键看你有没有理解题目的意思。”老师赞赏地说。

“还有没有同学这么做出来的?还有没有?”老师扫视全班，“一个都没有啊?这么说，就王泽一个人做出来咯?”

“子欢，你有没有做出来?”老师头偏向苏子欢。

子欢摇了摇头。

“这不应该呀。这跟我刚才问你的那道题思路差不多的呀。当时我在物理组办公室看到卷子，我就跟周围老师说，这道题，别人我不敢保证，苏子欢是肯定能做出来的。因为你当时特意跑过来问我的。”

子欢低下头，鼻子微微一酸。

“那王泽，你是怎么会做的呢?”老师又问站着的人。

“我之前见过。”王泽说。

“哦，好，坐下吧。坐下吧。不错，哦……”

王泽坐下心里问裴洲，“怎么不举手?”

“太惹眼了，算了。”

“本来风头应该你出的。”

“谁出还不是一样。”

下课了，连玥过来对子欢说，“欢欢，能不能把你的化学笔记借我看一下，我想……”

结果连玥收获的却是一双抬起来红得吓人的泪眼，满浸着仇恨。

连玥一愣，“子欢……”

裴洲眼看不妙，王泽又不知道死哪去了，他家这小祖宗怎么就这么……

“子欢!”裴洲才准备开口。

子欢突然就把手里的活页本朝连玥砸了过去，连玥冷不丁地被活页本的坚硬外壳刮过，手顿时被蹭破了皮，疼痛感向下一拉，嘭地就掉在了地上。

连玥后退一步，哪里堪得，随即大哭起来。

“妹妹!”裴洲瞬时站起，快步走到连玥身后，护住连玥。

“哥……哥……”连玥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不停地叫裴洲，委屈得怎么哽咽都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