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实验性杀人

夜里，连玥梦见了她的大牛鲨。大牛鲨游来游去，并无声音。连玥就像沉浸在了海里。

她昏睡着，处于那种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醒来的状态，无边的沉静中是微微的窒息感。

她的潜意识在以鲨鱼为天幕的背景里漂游，逐渐凝聚，而后渐渐得以清晰，甚至感觉到自己在海水里与鲨鱼同游。

混沌的暗蓝色的海水，有一些深黑的部分，游近了，会听到其中裹挟着的各种各样名为恐惧的心声。

具体它们各自在宣示着怎样的害怕，连玥并没有清晰的概念。

她只知道那些瞬间划过的声音，都是她在一念之间想到的，然后那些邪恶的声音就如黑色消弭在水间，无声无息。

梦境有一幕让连玥的印象极深，她像是被牛鲨吞入腹中，牛鲨外轮廓变成半透明，她可以看到自己被牛鲨巨大的身躯包裹着，衣襟还在悠悠地飘动，好像她被一个大笼子罩住，或者她与鲨鱼融为了一体。

那时候海水还在缓慢地流动着，连玥仿佛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顺畅安宁。鲨鱼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保护壳，把她的身心都周全地遮蔽好。一时间，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包裹着自己的，究竟是那条巨型的鲨鱼，还是一个硕大的水母。

剩下的还有一些了悟，连玥醒来时，都记不清了。晨光熹微穿透了房间那一层微妙的纱帘，映在连玥闭着的眼眉，像天神有意为她涂上了白的色眼影。她睁开眼睛，缓慢地爬起身，只觉得那压抑的梦境精力耗散太多，睡了一觉，反而叫她筋疲力竭。

她下床梳妆洗漱，快收拾妥帖，裴洲他们在外按了门铃。

连玥走去开了门。

门外两个精神小伙眼睛里都有亮光，朝她问好。连玥微微一笑，转身回来继续收拾行李。

坐车的时候，连玥倚在王泽的肩上，又一次睡着了。

王泽感受着肩上的重量，伸手轻抚着她的脸。

“玥儿玩累了。”裴洲看了看连玥说。

“嗯。”

连玥这次，又梦见了鲨鱼。

不过这次她梦见了鲨鱼追咬猎物

它游得很快，在她梦境的水域，摆动着锥形的尾鳍，在静谧的幽蓝之间，擦出一道一道的暗影。

它具体在追咬什么，连玥也不知道，只是猛地一念获知，它咬到了。长满尖牙的大口张开，猛将咬下，浓浓的海水深处，喷出来一股血腥的红色。

这时连玥被车晃醒了。

醒来之后，她仍不觉得精神状态有多少好转，只为不扫两位少爷的兴，后来硬撑着陪他们笑闹，做出开心而热切的模样。

等到下午，她实在撑不动了，在单独坐在一个摊子喝椰汁时她恍恍惚惚地从书包里将小鲨鱼拿了出来，握上去。

她又听到了周围人心中的恐惧。

“我害怕别人知道我犯了法。”一个男人的声音。

连玥无力且无目的地将他的恐惧放大了些，那人开始浑身冒冷汗，以至椰子刚刚砍好放到他桌上，他站起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时，连玥仿佛感到自己的精神恢复了一些。

由此，她的脑中生出了一丝念想。

“我害怕别人知道我的怪癖。”这时，她听到一个女人如是想着。

连玥仍然因为精神不济而感情麻木，像做实验一般，将她的恐惧放大，再放大，再放大，放大到了她会逃走的程度，她心中有数。然后，她还是继续坚持着放大了，只见那女人的状态变得越来越狂躁与绝望，感情越来越失控，直到终于发了疯一般夺过了那个店家手里砍椰子的砍刀，朝自己狠狠地劈了过去。

“啪——”

连玥的眼前洒出了一道深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