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二
开枪人看看白慕雪和杨远航道：“看来我招了你们的道了？”
“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算来算去算丢了自己卿卿性命啊！”白慕雪说完看看杨远航大声道：“带走！”
杨远航和童瑶押着开枪人走下山岗，推着他跳上吉普车，开枪人回头看看身后那辆吉普车，杨远航一笑说：“陈潜还在功德林呢，你中计了，哈哈，你刚才一枪撂倒的是假人，哈哈！”
开枪人头一低长叹一口气：“唉，还是被你们算计了！”
“算计？我们从不算计人，你应该很清楚，共产党一向光明正大，明里来明里去，何谈算计？倒是你绞尽脑汁，狡兔三窟，人鬼不分，没想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白慕雪看着他说。
开枪人看着白慕雪笑了笑说：“我明白了，我早就应该想办法除掉你，没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你的手里！”
白慕雪冷笑着看着他：“你不是败在我手里，你是败在你自己的手里，败在你为之效忠的那个腐败的独裁政府手里，你们头脑中一直幻想着反攻大陆，光复大陆，做着你们的一枕黄粱美梦，你们看不到当今局势是什么样，一个失去民心的政府，一个不得民意的政党，你认为他还会长久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简单的道里你都不懂吗？”
“科长，别跟他废话了”杨远航说着发动车子，沿着公路疾驰而去。
童瑶看看白慕雪说：“科长，您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杨远航载着开枪人刚刚回到研究所，白慕雪和童瑶便随后就到了。按着白慕雪的吩咐，杨远航直接开枪人押到了地下室那间刚刚收拾出来的临时审讯室。
老首长李克功早已经坐在里面等候他们了，看见杨远航和童瑶押着开枪人走进来，老首长微微一笑：“你还是耐不住了，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杨远航把他摁在椅子上，背过他的双手戴上手铐。这时，过来一个战士，不容分说，脱下他的鞋子，扯掉袜子，李克功弯腰看了一眼，再看看他道：“货真价实！”
白慕雪这时走过来拿过一个文件夹递给李克功，李克功点点头看看白慕雪说：“开始吧！”
童瑶坐在了记录员的位置上，杨远航和另外三名战士站在开枪人身后，白慕雪和李克功坐在他对面。白慕雪看看一笑说：“你说我是叫你丁伟呢？还是叫你毕明思呢？”
“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打哑谜了，我就是你们找了十几年的师爷，我就是眼中人，辦脚趾，毕明思，代号师爷”坐在白慕雪和李克功对面的这个开枪人正是李克功的秘书，新任侦查科副科长丁伟。
“好，我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直来直去，不浪费时间！那就说说吧？”李克功看着眼前的丁伟说。
丁伟笑了笑说：“你们既然能抓到我，就一定了解清楚了我的底细，我还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想问一件事，关于我，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是枪毙我？还是把我一直关押着知道我老死狱中呢？”
“哈哈，你想的倒是很远吗？可惜啊，你的性命现在不在我们的掌控中，这要根据你的态度来决定你的未来，你要受到人民公正的审判，新中国有法院，有检察院，你将被送到法庭受审，至于你的结局如何？那就要看法庭如何审理和判决了！”白慕雪看着他回答说。
“从现在起我们称呼你为毕明思，毕先生，还是说说吧，讲讲你自己！”李克功看着他说。
毕明思看看李克功，李克功点点头说：“远航，给他烟，我知道他的烟瘾很大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毕明思接过杨远航点燃的香烟说了句：“谢谢”然后看着李克功问：“我能问个问题吗？”
李克功点点头，毕明思问道：“您是怎么看穿我的？”
“小雪，你来回答吧！”李克功看着白慕雪说。白慕雪点点头：“我们在功德林扯下陈潜袜子的那一刻，你的脚不由得动了一下，有可能是简单的条件反射，亦或是你做贼心虚，你把原本伸在我脚下的右脚收了回去，然后你的眼神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游离了片刻，那是你在进行最快的头脑反应，好针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作出相应的应变方案。你几次主动打断我们的审问思路，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陈潜说出你害怕的东西来。在我第二次审讯之前，你连夜跑到功德林，你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其实，那时候，我们就已经对你开始实施监控了。当我单独审问他的时候，你极力阻止，就更加证明了你有问题。老首长和小战士深夜在院子里散步，你为了摆脱嫌疑，故意跑出来让老首长看到你，就是为了证明你没有去功德林！想不到你弄巧成拙，反而更加证明了你的心虚！另外，你的字迹虽然只有五个字，但是陈潜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为了稳妥，我们请了北京市公安局最好的笔记鉴定专家，经过鉴定，证实了你写给陈潜的那五个字却是出自你的手笔。我们调阅了你的档案，你曾经做过一次眼疾手术，试图想把你眼中与生俱来的瞳孔中那个人影去掉，可是没能如愿，按着当今的医疗水平除非你摘除眼球换一个假的，否则，根本不可能！”
毕明思叹口气说：“唉，这真是一招走错，步步错，没想到我毕某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毕明思，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你的罪行，争取人民对你的宽大处理！”白慕雪厉声道。
毕明思抬头看看她笑了笑，然后仰天长叹：“戴老板，戴老板，对不住了，明思辜负了您的一番重托，还是没能完成党国大业，愧对您了！您若在天有灵，就原谅我的愚蠢吧，不久之后，我一定会到那边给您当面赔罪，望来生还能在做您学生，为您效犬马之劳！”
李克功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问杨远航说：“远航，你检查过他的身上了？”
杨远航点点头说：“全都查过了”
毕明思看着李克功说：“李部长，你不必紧张，我毕明思从抗战开始不久就跟着你，直至今天，对你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方式我已经了解的不能在了解了，虽然你做事严谨，口风紧密，我承认，我在你这得到的情报还未必有陈潜的多，但是，我也不是没有收获，关于秦国川，关于飞鸿，关于孔雀，我用的是拼图式方式，一点点拼凑你的秘密，陈潜虽说职位在我之上，但是，他的脑袋还不够用，不过我也承认，在你面前我还是需要谨慎和学习的，我中了你的计，到前天陈潜被抓我才发现，飞鸿根本不是曹明辉，而是另有其人，你连同我和陈潜一起耍了！当我知道飞鸿依然健在的时候，我也已经来不及向台湾汇报了，你们盯得太紧了，所以我只能冒险希望救出陈潜，由他通知台湾，可是，我再一次被你耍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人老奸，马老滑了，我小心翼翼，处心积虑的混在你身边，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
“哈哈，哈哈！毕明思啊毕明思，你真的以为我是在陈潜被抓那天才怀疑你的吗？那你就错了！自从秦国川被害那天起，我就开始逐一摸查，我首先怀疑的就是你，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我只能暗中调查。小雪的两次香港之行，我都让你提前知晓了，我承认我是在拿着小雪的性命在赌，但是小雪能够险中求胜，安全返回，这也是我冒着风险算计好的！秦国川的底细只有我和你知道，陈潜只知皮毛，之所以让他和陈潜搭档就是为了调查你，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你有很多讲不清的东西，你和陈潜之间始终有着一种千丝万缕的抓不到看不清的微妙关系。秦国川被害，陈潜是凶手，幕后主使却是你，陈潜是接到你的命令后才开始行动的，是我失策，当时没有安排的更周密保护好秦国川同志，让你们钻了空子。秦国川查出了眼中人，你便开始紧张了，于是你就…….”
“这么说这些年来你就一直都没想有信任过我？”毕明思看着李克功问。
“从秦国川回来之后，我便开始怀疑你了，因为只有你能够了解到秦国川在敌人内部的秘密，也只有你最有可能接近秘密，陈潜不可能！但是每次活跃的却都是陈潜，你把我的注意力在一点点的引向陈潜，是老秦回来后提醒了我！”李克功看着他说。
毕明思笑了笑：“我这个人最先活在戴笠的周密安排中，然后我自己活在自己的小心翼翼中，后来又活在你的秘密监视下，看来我生来就是给人家玩的，哈哈，自己从未为自己活一回，想想也真是可怜啊！”
“你是够可怜的，从小父母双亡，十二岁那年你被上海滩上的一个青帮小头目收养，从此后你便走上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之路。十八岁，你被戴笠派人接走，这个青帮小头目居然是戴笠的老乡，就这么你开始了你的另一种人生！戴笠……”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毕明思打断了白慕雪的话，看着李克功说：“我最后叫你一次老首长，关于我的一切如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在我的住处你会找到答案，今天，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了，我估计，这次，你肯定没有算计到！哈哈！”
“快，远航，撬开他的嘴！”李克功喊道。
毕明思笑了笑说：“太晚了”说罢，嘴角流出一股血来，脑袋一歪，便没有了气息。
杨远航掰开他的嘴看了看对李克功说：“他的后槽牙上镶嵌了剧毒氰化钾，已经来不及了！”
李克功站起身来到毕明思的尸体旁看了看说：“是我们帮了他，他嘴里并没有氰化钾，而是氢化硫，刚才那支烟产生的尼古丁与他嘴里的氢化硫混合便生成了剧毒氰化钾，这是导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
杨远航看看白慕雪，白慕雪看着李克功说：“他，他居然也算到……”
李克功点点头：“他不是算到了，是一直有这种准备，像他这样特工，每次行动前都会做出相应的死亡准备的，今天也是如此，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可是，我们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杨远航说。
“搜查他的住处，看看还有什么能为我们揭秘，如果还是揭不开全部秘密那就留给历史吧，让未来再去破解吧！”白慕雪看着杨远航说。
李克功缓缓走出审讯室，今天的这一回合，李克功认为打了一个平手，虽然师爷毕明思毙命，陈潜落网，但是自己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搜查了毕明思的住处后，李克功通知白慕雪在最短时间内，通过毕明思与台湾的联系电台发了一份电报。
总裁保密室周主任把手上的电报念完之后，一直沉默不言的蒋介石用手里的文明棍敲打着地面怒道：“齐五误国，齐五误国啊！雨浓若在，此事怎会发生？”一旁静坐观其变的小蒋经国见父亲这般怒气胆生，便笑着对父亲道：“父亲，毛邦初事情尚未搞清，现在又有杜长城和胡凌影事情在调查中，这也许不是针对我的，但是毕竟这也是党国大员的内讧和内耗啊！这样下去和当年上海孔家…….”
蒋介石一伸手制止了蒋经国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周主任道：“让毛人凤来我这里！”
当毛人凤来到蒋介石官邸的时候，他知道此行恐怕是难以逃过一场责难了。
一九五二年，毛人凤因受毛邦初事件，杜长城和胡凌影事件影响，渐渐失去往日权利。杜长城、胡凌影被枪毙后，蒋经国开始着手情报改组，建立现代谍报体制。
一九五二年，因潜伏特工师爷毕明思和狐影陈潜的暴露被捕，毛人凤再次受到蒋介石训斥，谷世仁被扔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