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

曹明辉苦笑着说：“我曹某人一生为党国，前半生隐姓埋名，后半生委曲求全，这一辈子都是窝窝囊囊的，到头来给我扣上一个红帽子，这一生所有的荣辱全都被这顶红帽子盖住了”

唐青云笑着说：“曹兄，有些事情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可是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后路呢，其实，给自己留后路就是给他人留活路，你不给自己留后路，那他人呢？没了活路，那你想想你能安逸的生活下去吗？或者叫生存下去！”

“唐主任这话里话外是不是也觉得我是被人陷害，替人背了黑锅啊？”曹明辉眼睛泛起亮光看着唐青云说。

唐青云摇摇头说：“曹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我左右不了任何人的生死，戴老板、毛局长，我都一视同仁，我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事情。你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这个人不与人争长短，不与人辨是非，不与人说黑白，我只听命与我的上级长官，我从不与任何人多走动，我没有任何倾向问题，所有事情，我都是站在一个中立角度上去看问题的！”

“这就是你为官做人的原则，也是你的性格使然，因此，你才能做到今天还是一个人见人敬的唐主任！你的职位和为人方式决定了你就是一个八方玲珑的圆滑之人。”曹明辉用一种非常敬佩的眼神看着唐青云，唐青云微微一笑说：“因为我没有欲望，所以我才会做的安稳!”

“欲望，难道我的欲望很强烈吗？”曹明辉问到

“曹兄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无需说透，你和若飞还有谷世仁你们三个就不是一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们之间不可能达成联盟，局座的高明之处在哪？你知道吗？”唐青云看着他问。

曹明辉摇摇头苦笑着说：“现在我都不想了，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只想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几天日子可过？我能不能回去见见我的…….”

“哐哐哐”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皮鞋走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由远而近，曹明辉停住话语扭头看着门的方向。

“哐当”门被狠狠的推开，刘长宁带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宪兵走了进来，唐青云看看他，再看看曹明辉。这一刻，曹明辉的脸上立刻血色全无。他看着进来的刘长宁问：“刘队长这是要……?”

“刘队长，你这是……？”唐青云也跟着问了句。

刘长宁看看二人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展开大声念道：“曹明辉，共产党潜伏特工，代号飞鸿，潜伏于我国防部保密局多年，现任我保密局二处处长之职，其在潜伏期间，为共党提供重要情报不计其数，造成破坏之大，影响之大难以估量，今，经保密局上报国防部批示，正是逮捕曹明辉，鉴于曹明辉抗战期间亦做过有利国家之事，故，不予刑法，经国防部、军事委员会军事法庭合议后，决定以间谍罪判处曹明辉死刑，即可执行！”

刘长宁念完之后把判决书递给了唐青云说：“局座有令，请唐主任过目!”

唐青云接过去看了一眼看看刘长宁问：“我看与不看有何意义？”唐青云说着将手中的这张纸递到了曹明辉眼前，然后对刘长宁说：“给他打开手铐吧！”

刘长宁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宪兵，宪兵走过去打开了曹明辉的手铐。

曹明辉双手捧着那张纸看不足足三遍，边看边声泪俱下的说：“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曹明辉自从进入蓝衣社至今，对党国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落得个共党潜伏特务，以间谍罪被枪决，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呀，笑话啊！”曹明辉说完，把右手食指塞进嘴里咬破，用带着血的食指在那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之后，曹明辉看着唐青云说：“唐主任，临死之人有一事相求!”

唐青云看着他点点头：“你说吧!”

“我家中老母年逾八十，请一定代为隐瞒，告知她我离岛公干便可，家中小儿弱妻请费心照料，曹某虽死尤感念唐主任大恩!”

唐青云站起身点点头说：“请你放心吧，我想局座会有妥善安排的，他们孤儿寡母不会吃苦的，你大可放心”

曹明辉还要说什么，刘长宁一摆手说：“曹处长，对不住了，来人，请曹处长！”

四个宪兵把担架放在床边，一起将曹明辉架到担架上，曹明辉躺在担架上看着唐青云苦笑着说：“唐主任，这一别便是死别了，我相信，当有一天局座看到真正的飞鸿站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一定会笑着说曹明辉死得不值啊，对了，你刚才问我局座的高明之处是什么？请你告诉我，省得我到了那边，有一天再有人问起我，我答不上来！”

唐青云叹口气说：“唉，曹兄啊，你其实已经知道了，局座的高明之处就是在矛盾之间寻找弱点！”

刘长宁喊了一声：“抬走吧”

曹明辉躺在担架上在临出病房门的一刻回头看着唐青云说：“告诉局座，我的猜测不会错，军统三爷中，必有一位是飞鸿！”

唐青云笑笑回道：“军统三爷中必有一位是飞鸿，飞鸿即为侯登科，侯登科便为曹明辉!”

曹明辉听到唐青云这话，猛然间心中咯噔一下，他还要再说什么，刘长宁伸手将一块毛巾塞进了他的嘴里。

凌若飞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静静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树叶被雨水冲刷着打在窗户上发出一阵阵啪啪的声响。

“咚咚咚”敲门声让凌若飞的眼神从窗前移了回来，他看看门喊了声：“请进”

唐曼宁推门走进来，随手关上房门看着他说：“若飞，你知道吗，老曹要被执行枪决了？”

凌若飞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想不到啊!真的是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你真的认为他是你们的人？对了，我问你啊，他办公室的那卷胶卷是不是你……”

凌若飞抬头看着唐曼宁说：“是，不是，现在还重要吗？”

唐曼宁一时语塞看着凌若飞，凌若飞看着她问：“你如何看待此事？”

“我，我，我觉得曹明辉该杀，为了你的安全，此人必须除掉，除掉他，再考虑谷世仁!”唐曼宁说。

“不是我要杀他，是毛人凤要杀他，是毛人凤要拿他做替罪羊，是毛人凤要用他为飞蛾计划的失败找个借口，所以，曹明辉早晚都得死，还有就是那边那位师爷也让他死，那位眼中人，毕明思！是他想要曹明辉死”凌若飞说。

“你的意思是说眼中人毕明思就是师爷？”唐曼宁问。

凌若飞笑笑：“估计这位师爷这时候也未必好过过曹明辉!”

老首长李克功自从接到佟姝瑶发来的密电后，就越发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基本准确的，经过佟姝瑶的密电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丁伟的调查报告也更加证实了眼中人，毕明思这七个字说的就一个极其特殊的人，此人就叫毕明思。

看着桌上丁伟和佟姝瑶的密电，老首长摁响了桌上的叫铃，丁伟闻声进来看着李克功问：“首长，您有什么指示？”

老首长拿起一份密电说：“国民党策划的飞蛾计划已经被我们彻底摧毁，在北京、上海、南京等地抓不了近几百名潜伏特务，但是，国民党当局尤其是毛人凤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更加疯狂的进行报复，所以我们走在他们前面，先协助我们潜伏在那边同志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同时，借机我们也挖出这个眼中人，毕明思来!”

“老首长您有主意了？”丁伟看着他问。

老首长点点头说：“7531研究所成立快一年了，该给研究所的人搞一次福利了，这样，通知下去，整个系统内所有人，按着处、科，股，组进行分批体检，这次全员体检要细致、周到、专业，需要所有人积极配合，任何人不得借故避开体检，另外请相关部门协助一下，从头到脚全部检查一遍，五官眼耳鼻喉嘴一个不落，你明白吗，细节不用我多讲，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把负责检查的医护人员眼暗中全部换上我们系统内医护者，你负责此事，记住，千万不可泄露机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丁伟点着头问：“要是确定了呢？”

“不要动他，我还有下一步计划，我要让他给台湾发个电报，协助我们的人先把那边的威胁解除了！这样也更能证实我们的判断!”李克功说着把一张照片放到了丁伟面前，丁伟看了看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明天下通知，三天后开始体检，先从各单位领导开始，你要时刻都在体检现场，另外做好意外防范措施，这次必须挖出他来，彻底让他现出原形！”李克功说着握了握拳头砸在桌子上。

社会调查局主管情报和技侦的副局长陈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上拿着一份报纸正在看，秘书小杨轻轻推门进来，陈潜放下手中报纸看着她笑着问：“小丫头，你有事吗？”

秘书小杨点点头说：“刚刚接到通知，所里组织全员大体检”

“体检？体检好啊这是组织上对同志们身体健康问题上的关心嘛，那就检吧!”陈潜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