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
唐曼宁点点头:“是呀,现在这种小打小闹的行动对共党来说已经是无关痛痒了,我看呀,光复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反过来,共党的大炮却是一天都没停过,金门每天都在遭受炮轰!”
“你可别出去乱讲,现在这小小的台湾岛上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毛人凤、小蒋、再有这个谷世仁,这几个人每天都在打着抓共党的旗号干着只有他们心里清楚地事情。这个时候,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戴上一定红帽子,一旦被他们戴上这顶红帽子那可就摘不掉了,摘不掉不是关键的,关键是的恐怕因此会丢了性命的”凌若飞看着她说。
唐曼宁笑了笑说:“我还用戴吗?这顶红帽子我在没来台湾之前就被你戴上了,有你这个彻底底的共党在我身边,你也不想想,即将成为这个共党老婆的人,能不是共党吗?”
凌若飞看着她笑笑说:“谁说我是共党了?”
唐曼宁瞪着眼睛看着他说:“还用谁说,你脑门子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这个共党分子,我告诉你,自从我第一次见你啊,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你知道吗?你身上的那股劲,骨子里透出的那种东西是藏不住的,我承认,作为特工,你是一个很优秀很成功的特工,但是,作为男人,或者军人,你身上的那股正气却让人一眼就看到,国民党的军官没有你这样的,你表面上刻意装出一副浪荡不羁,风流倜傥的样子,但是,你骨子里却不是这种人,为作为女人看得最清楚不过了”
凌若飞听完唐曼宁的话,抬头看着她问:“那你为何不告发我?”
“因为一个字爱”唐曼宁回答说。
“女人这一生只为这一个字付出,爱,可以让女人舍弃一切,爱也可以让女人不顾一切,爱,更可以让女人为之付出生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你,我背弃信仰,不顾家人,不顾党国,一切都不顾了,只要有你在身边,你就是我的全部,为了你,我可以替你去死,但是,我不能看着你死,你明白吗?我…….”
凌若飞伸手拉过她,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唐曼宁惊讶地看着他:“你吻我了,你吻我了?”
凌若飞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唐曼宁双手搂住凌若飞的脖子嘴唇在他脸上疯狂亲吻着……
投靠在谷世仁身边的刘铭,感觉自己的第二春到了,当他从唐青云那里拿到经费审批的签字后,刘铭脸上荡漾着笑容,像一朵炸开的大菜花。
急急忙忙和自己的老母亲以及老婆道别后,匆匆来到谷世仁刚刚搬过来的中央大街76号维尔斯别墅。
谷世仁在别墅里等他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看到刘铭进来,谷世仁脸上露出笑容说:“刘兄,是否与家人做别过了?”
“是的,是的,已经道别了,组长,我什么时候动身?”
谷世仁微笑着说:“不急,不急,我在这里已经给你备好了酒菜,你先吃点喝点,等天一黑,有人送你到海边,那边有船送你,另外,你记住,到了目的地马上和当地潜伏人员联系,你自己一个人不要擅自行动,以免落入共党的陷阱,毕竟你不了解那边情况,还是需要当地潜伏人员配合”谷世仁说着将手里的一个密封的小蜡丸递给他说:“这是联系方式,你上船后再看,记下来以后把它烧掉,明白吗?”
刘铭接过去攥在手里看着谷世仁说:“谷组长放心,我记住了,您就等我好消息吧!”
谷世仁点点头:“刘兄你是飞蛾计划的关键,你的成功将是整个飞蛾计划成功的开始,我希望你能马到成功,为党国再建奇功!”
刘铭点着头说:“感谢谷组长的栽培,刘铭此去不成功则成仁,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为党国再立新功!”
满怀壮志,意气风发的刘铭,在谷世仁的盛情安排下,一顿酒足饭饱后,踏上了他此生最后的一次旅途。
三天后,刘铭在一个夜深之时悄悄来到了北京郊外的一座老宅子外。按着事先约好的联络方式刘铭来到宅子门外开始叫门,当他叫开门之后,站在他眼前的人让刘铭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这一刻,刘铭彻底明白了所谓的飞蛾计划,自己就是那只不顾生死只身扑火的飞蛾,是一只被人放逐的没有退路的蛾子,要么你去扑火,要么你就等待死亡,其实最终结果是一样的。
在北京一个秘密的地下室里,刘铭被带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下。
刘铭低着头,桌上仅有的一盏灯散发出的光芒笼罩着桌子周围有限的空间。对面坐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刘铭都不知道,他也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眯着眼睛,等待对面人的发问。
“刘铭,四川达县人,一九零一年出生于一个富裕家庭,三十二岁之前在家与其父刘浩存经营着一家祖产店铺……..”
“不要再念下去了,我都说,我都说,抗战之前我秘密加入军统,抗战爆发后我一直在军统武汉站,后来抗战胜利前夕,我被调回重庆做了军统重庆站副站长,第二年任站长,后来…….”
“不用讲后来了,后来你就越来越不得烟抽,戴笠死后,你就更加不得重用,毛人凤排除异己,大肆发展自己的势力,你上无大树,下无根基,自然不会得到毛人凤的赏识了,也就是因此,你才被闲置,要不是你自己拼命搞到几张船票,这个时候也许你已经被毛人凤编入潜伏人员名单,或者你早已经成了阶下囚,再或者,你已经被人民政府正法了,你说对不对?”对面之人用一种老成稳重的口气看着刘铭说。
刘铭拼命的点头说:“您说得对,说得对,我早就被政府镇压了,早就,早就……”
“刘铭,他起头来”对方猛然提高了嗓门,吓了刘铭一跳,刘铭呼的一下站起来看着对面这个一身军装的老军人道:“您问吧,我知道的都说出来,绝不隐瞒!”
老军人笑笑说:“坐下说话,那我们就开始,我想我不用再给你重复一遍我们的政策了吧?你都很清楚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抱有幻想,更不要有任何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咱们痛痛快快的,这样对你还是有好处的,你明白吗?”
刘铭拼命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全力配合,全力配合,把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当老军人走出这座秘密地下室的时候,正是朝霞满天,红日喷薄的时候,老军人看着这初升旭日不仅感慨道:“这边是朝阳红霞,那边是阴霾唳日”
由于刘铭的彻底交代和积极配合,潜伏在北京地区的特务组织很快便被一网打尽,成功抓获潜伏特务头目就有十几名之多,更别提那些小喽啰了。紧接着上海、南京等地频传捷报,国民党潜伏特务悉数被捕,谷世仁和毛人凤一手策划的飞蛾计划胎死腹中,还没能展开,就全军覆没。
飞蛾计划在北京出师不利,折戟沉沙,损兵折将,这让谷世仁在毛人凤面前第一次感到无比的丢人现眼。紧接着上海、南京等地相继传来坏消息,这也让毛人凤在他的蒋校长面前抬不起头来,蒋介石看着低头不语的毛人凤用手中的文明棍使劲敲着地板喊道:“齐五啊,齐五,你不是跟我讲得很好嘛?一定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共党一个措手不及,搞一个天翻地覆,现在怎么样?你跟我要了那么多的经费,枪支武器弹药,各种设备,结果呢,都成全了共产党,潜伏在上海、南京、北京上百名特工全部被共党抓获,这个损失算谁的?你说,这笔账我应该记在谁的头上?你说嘛,你怎不说话了?娘希匹,娘希匹!”蒋校长的文明棍把地板敲得“砰砰”作响,蒋校长每敲一下,都仿佛敲在毛人凤的心头,没敲一下,都会在毛人凤心头砸上一个坑,让毛人凤站在那里如履薄冰,仿佛时刻都有性命之忧,毛人凤粗大的脖颈开始流汗,额头上,鼻尖上都是汗,毛人凤嘴里只能说:“我知道了,知道了,校长,我一定彻查,彻查!”
蒋校长看着他用手中的文明棍指着他吼道:“无能,窝囊,窝囊,无能,要是雨浓还在怎会如此?行啦,你去吧,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这件事根在这里,在这里,你身边的人是不是还有红色的啊?”蒋校长这一句话,毛人凤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一言出口,将会有人付出生命代价。
被蒋校长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的毛人凤回到保密局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发呆。
毛人凤在想:“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刘铭刚一到北京就被人抓个正着,这要是没有人通风报信,共党方面不提前掌握情报,是根本不可能出这种事的,但是,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又能是谁呢?”
毛人凤移到桌子前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谷世仁、唐青云、凌若飞、许麟庐、曹明辉、唐曼宁、佟姝瑶,写一个,他摇摇头,再写一个,他又摇摇头,毛人凤实在是难以在这些人名中确定这个通风报信的人,总不能把这些人全都抓了吧?更不能一律拉出去毙了吧?
就在毛人凤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有人喊道:“报告”
毛人凤听声辨人喊了一声:“青云吧?进来吧”
唐青云推门走进来看着毛人凤说:“局座,上海那边有三人殉国,请问这抚恤金如何发放呢?”唐青云说着看了一眼毛人凤拿在手里的那张纸。
毛人凤招招手说:“来坐下说!”
唐青云将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毛人凤把手中的纸递给唐青云,唐青云接过去看了看,抬头看看毛人凤问:“局座,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中谁最有可能是泄密者?”毛人凤看着他问。
唐青云又看了一遍说:“这个嘛我真不好乱讲,首先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再就是唐曼宁和佟姝瑶,您想啊,她们一个是唐纵的侄女,一个是佟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她们呢,再说了,她们接触不到飞蛾计划,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能接触飞蛾计划的只有您、我、谷世仁、许处长,对了若飞和老曹倒是也接触过,不过若飞是在我办公室听我说的,详细内容他并不知道,至于老曹吗?我就不清楚他知道多少了?这种事情,还是要暗查一下才能说话的,不过,局座您既然把我也列到名单中,那您就连同一起查,查出来是谁也可证明我的清白!”
毛人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青云问:“你刚才说老曹,他怎么知道的?”
“我拿到计划的那天,他去我那,正好看到我在阅读计划,在这中途我还出去过一趟,不过就几分钟,但是飞蛾计划我在出去时是锁进保险柜的,他不会在那几分钟之内拿到计划吧?”唐青云回答的非常模棱两可。
毛人凤手上用力,手中那根铅笔被他一折两段。毛人凤说了一句:“查,按着这个名单给我查,先从曹明辉查起,凌若飞和许麟庐也要查一查,但是要暗查,你明白吗?”
唐青云站起身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