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六
凌若飞果真按着谷世仁说的驱车来到了位于南京东路的这家西餐厅。
停好车后，凌若飞走下车打开车门让唐曼宁下车后，二人靠在车上抬头看着这家霓虹闪烁的西餐厅门脸招牌。
“安琪儿西餐厅，呵呵，这名字取得，直接叫天使西餐不是更简单吗？”凌若飞笑着说。
唐曼宁看看他道：“亏你还在德国、英国留学、培训过呢，罗曼蒂克懂不懂？”
凌若飞看看她笑着说：“躲到这么一个蛮荒之地，倭人占了一半，未开化的又占了一半，你觉得还能浪漫起来吗？放着那大片大片的大好河山不要，跑到这个荒岛上想要偏安一隅可能吗？还想着浪漫，浪漫个屁吧？我看呀…….”
唐曼宁伸手捂住凌若飞的嘴低声说：“你不想活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人多嘴杂，现在小蒋和老毛都在暗中较劲，表面上又都开始四下抓捕嫌疑犯，你不知道吗？言论、行为、举止、甚至连穿着、喜好、饮食都要进行管束和检查了，整个岛上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你不是不知道，来到岛上的人，尤其是军队中的，政府机关的，天天有人被捕，天天有人被杀，你这时候，说这种话，你不怕身边有小蒋、老毛的耳目吗？还有这个谷世仁，疯了一样，天天抓人，天天杀人，他恨不得看谁都像共产党了”
凌若飞笑笑说：“发发牢骚而已，再说了，你又不会去告发我，是吧？走吧，进去尝尝这儿的西餐!”
“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去告发你，你这个老共党！”唐曼宁趴在凌若飞耳边笑着说。
凌若飞拉着她走进安琪儿西餐厅。
在靠窗的一个桌位前，凌若飞挪开椅子看着唐曼宁说：“请吧！”
唐曼宁笑着坐下去，凌若飞坐到了她的对面看着她说：“想吃什么你叫吧！”
这是一个身着燕尾服的年轻服务生走过来，冲着二人深施一礼道：“感谢二位光临安琪儿，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二位效劳的吗？”
唐曼宁看看服务生对凌若飞说：“你看着服务生都这么有素质，看来应该不错的”
凌若飞笑笑看了一眼服务生道：“把点餐单那俩给这位小姐！”
服务生微笑着随手递上菜单，唐曼宁接过去看了看对凌若飞说：“那我就点了？”
凌若飞点点头，唐曼宁看着服务生说：“两份生煎牛排，都要六成熟，一份咖喱虾，一份沙拉鲽鱼片，再加一份水果布丁，一份意大利面”
“要一瓶上好的波尔多红酒”凌若飞加了一句，服务生频频点头，唐曼宁看看凌若飞，凌若飞点点头道：“你觉得可以了就行！”
“你可是有段时间没喝酒了，今天怎么响起来喝酒了？”
“酒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就像女人一样，不是必需品，但是如果有好的，我也不拒绝！”凌若飞看着唐曼宁回答说。
“这么说你对我也像对酒一样，可喝可不喝？”唐曼宁看着他问。
“你这杯酒我一直都没喝，所以你这个人问题问得就不对，你应该问我是想喝还是不想喝”凌若飞笑着说。
“那你说说吧？”唐曼宁眼睛中突然显现处泪光来。
凌若飞拿起桌上的餐巾递给她说：“曼宁，你应该很了解我，你愿意跟着我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吗？你的家庭，你的出身和我完全不同，你能接受我这样一个带颜色的人吗？你能背弃你的信仰和家庭跟我一起吗？这些问题你都想过吗？”
“这就是你不想喝我这杯酒的原因吗？你以为我还有选择吗？胡一彪的死已经让我没有了退路，在这之前，西安之行你应该清楚，如果没有我暗中帮你，仅凭你和戴雁翎能达到你们的目的吗？自从西安之行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过，我跟定这个男人了，无论他是红动还是黑的，无论他是亡命天涯还是隐姓埋名，我都会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边，陪着他走下去，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没有我，那个戴雁翎是你的心爱，可是，你们的组织就是这么无情，你来了，她不来，这是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们的信仰和忠诚可以超越一切吗？超越情感，超越爱情，超越时间，超越空间，是不是？现在你认为你还能回到你们组织上吗？你像一颗弃子被人扔在了这里，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安全，才能有更大的更好机会发挥你的作用，否则，你单枪匹马只是只身犯险，你明白吗？”唐曼宁越说越激动，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凌若飞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说：“什么也别说了，我们事来吃东西的，不是来哭的，看看你，妆都花了，成了花脸了，呵呵”
“讨厌，你讨厌呀！”唐曼宁说着抽回手来，拿起餐巾擦着眼睛，凌若飞低声说：“你说的我都懂，我是不想你委屈自己，你明白吗，一旦我有个…….”
“如果有那一天，我跟你一起去赴死”唐曼宁不等凌若飞说完便说道。
“值得吗？”凌若飞问。
“什么叫值得？什么又叫不值得呢？人生匆匆，岁月悠长，时间长河里，只要有个相爱相伴的人一起走，哪怕是再匆匆的人生，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如果没有我心爱的人相伴，即便是让我与时间一样永恒，我也会觉得毫无生趣，也不值得”唐曼宁说完看着凌若飞，美丽的大眼睛里透着一种无比的洒脱和快意。
凌若飞点点头说：“我很感谢你的一番肺腑之言，若飞何德何能让你唐大小姐这般专一厚爱呢？”
唐曼宁看着他扑哧一笑说：“就你这副德行呗”
凌若飞笑笑端起酒杯对着她道：“切尔斯”唐曼宁一笑和凌若飞撞了一下杯子，二人一齐喝光了杯中酒。
凌若飞伸手叫来了服务生，从怀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他说：“让那个弹钢琴的给我换个曲子！”
“先生，您想听什么？请您告诉我，我去让他弹给您听”
凌若飞想了想说：“让他弹一曲月光吧”
服务生点着头走开，唐曼宁看着凌若飞问：“你喜欢这曲子？”
“这是贝多芬的名曲，原名叫《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是一八零一年贝多芬在经历感情波折后创作出来的举世闻名的钢琴奏鸣曲，堪称世界名曲。德国诗人路德维希莱尔斯塔勃听完后将这首曲子的第一章比作尤如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闪烁的湖面上摇荡的小舟一般，所以这首曲子被定名为《月光曲》，的确是一手享誉世界的名曲”
唐曼宁认真地听着，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让她魂牵梦绕了这些年，今天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让她重新人了凌若飞，这不仅是一个胆大心细，智勇双全的高级特工，更是一个有着渊博知识懂生活的男人。
凌若飞说完之后对她说：“你仔细听，用心去听，不仅能感觉出那种静怡和浪漫，还有一丝丝的忧伤，闭上眼睛，你仿佛置身与一个纯净湖水水面上，荡漾着一叶小舟，月光洒下银色的光辉，笼罩在湖面上，静静的美，纯纯的爱，脉脉的情……”
唐曼宁看着凌若飞眼中泪水再一次淌下来，唐曼宁抓起桌上的餐巾擦了一下说：“不听了，咱们走吧？”
凌若飞起身结账后，唐曼宁挽着他胳膊走出餐厅。夜风吹来，温凉如水，风柔柔的，月光静美，夜空清澈，凌若飞指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说：“你看今晚这月色多美，正适合我刚才点的那首钢琴曲，但愿天天都有如此夜色，日日都有这岁月静好！”
唐曼宁看着他一笑说：“我最愿的是天天都你，那就是最美好岁月”
凌若飞和唐曼宁进到车里，凌若飞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我们开车转转吧？”
唐曼宁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很晚了，马上就是午夜十二点了，再说有些地方都已经宵禁了！”
“哦，是呀，我把这事给忘了，这宵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除？”凌若飞问。
唐曼宁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我叔叔讲，可能还要持续一阵子!”
“你叔叔现在是总裁办公室第七组组长，又是中央改造委员会第六组主任，他还不清楚吗？”凌若飞问。
“谁知道他清楚不清楚，我从不问他，算啦，不说他啦，若飞，你送我回去吧？很晚了!”唐曼宁有些倦意的说。
凌若飞将方向盘一个大转向，调转车头直奔仁爱路下去，唐曼宁坐在后面问：“你这是要去哪呀？”
“送你回去，走条近路”凌若飞的车子越开越快，很快车子直穿仁爱路来到复兴路，刚一转过来，凌若飞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还有一分钟正好午夜十二点。
凌若飞走下车，来到路边，掏出香烟点上，唐曼宁跟着下车来到他身边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