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汽车灯猛然打开，照得眼前一片通亮，直让人睁不开眼睛。戴雁翎慢慢走到那人面前，伸手摘下他头上的礼帽，笑着说：“徐副处长，你真行啊，原来一直都在处心积虑的想把我弄下去，你想做这个情报处长啊？原来你就是保密局一直在找的秦国川那个下线啊？”三天之内与秦国川两次暗中见面的正是国防部二厅情报处副处长徐砚声。
徐砚声看看眼前一身戎装的戴雁翎笑着说：“戴处长，你这么晚为何会到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戴雁翎看看徐砚声笑了笑，戴雁翎知道此时什么都不能说，一旦和徐砚声有过沟通，就会被眼前这个狡猾的家伙找到破绽，那样，凌若飞的所有计划都将受到影响，甚至是计划流产，那将带来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目前能做的就是按着凌若飞吩咐的意思去办。想到这，戴雁翎回头喊了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带走”
李梦琳从戴雁翎身后走出来，走到徐砚声面前冷冷地说：“徐副处长，对不起了！跟我走吧”
徐砚声看看李梦琳冷笑一声说：“就凭你也想带我走？”
李梦琳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猛然出手，徐砚声就已经被她擒住双手，紧接着后面上来的人，将一个黑色布口袋罩在了徐砚声的头上，两个人抬起手脚不停挣扎的徐砚声扔到了车的后备箱里。徐砚声在车厢里还在不停地破口大骂：“戴雁翎，你敢动我，你等着，你个小娘们，老子早晚会让你好看”
戴雁翎看看李梦琳说：“找个安全地方关起来，任何人不要和他接触，只给他水喝，其他什么都不要提供，房间不要有灯，让他长期处于黑暗中，不能让他知道黑白更迭，明白吗？”
李梦琳点点头说：“放心吧，处座，我早就安排好了”
戴雁翎微微点头说：“你们先撤，我随后再走”看着李梦琳带人离开，戴雁翎上到自己的车里，这时，凌若飞从后座位上慢慢坐起身。
戴雁翎将车子驶离了刚才的地方，停在一个僻静处回头问凌若飞：“这次可是很冒险哦，你有把握吗？”
凌若飞拿出烟点上笑着说：“你放心吧，一切都是按着我事先设计好的在一步步进行”
戴雁翎点点头说：“那你讲讲，我看看剩下的步骤中我还要做什么？或者还能帮你做什么？”
“我在保密局和老秦接上头以后，他就知道我是自己人，而且我也告诉他了，让他配合我营救他。我告诉他，他离开保密局回到家里后先给这个徐砚声打电话，约他见面。然后就是……”
“可是你怎么能肯定徐砚声一定会和老秦见面呢？”戴雁翎打断了凌若飞的话问。
凌若飞笑了笑说：“我当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凭直觉判断，我相信徐砚声一定会和老秦见面，原因有两点，首先，他急于想知道秦国川怎么会毫发无损的从保密局出来，其次，他已经认定秦国川是我们的人，所以他也希望能从秦国川口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或者叫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所以，他一定会跟秦国川见面，哪怕是冒风险，他也会!”凌若飞的分析让戴雁翎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
凌若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让秦国川跟他说，秦国川是在郭汝瑰和毛人凤的特意安排下进到保密局，其目的就是为了找出潜伏在保密局的共党卧底，徐砚声这个人我不敢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他，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是一个心胸狭窄，嫉妒心极强，又善于伪装，而且心高气傲，他在你的手下做了一个副处长，心里是很不平衡的，所以，他的内心深处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立奇功，然后翻身，即便不能在情报处做到处长位置，也要和你平起平坐，甚至要比你坐得位置还要再高一等，这是他最致命的一点，所以，我就充分利用他这一点，满足他的这种心理，因此，我告诉秦国川，让他把林岭东即将调离保密处的事情透露给他，而且还可以帮他坐到保密处处长的位子上，这对徐砚声是极大的诱惑，他会为此铤而走险，也会对秦国川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戴雁翎看着凌若飞说：“你把人的心里都琢磨透了，你这也太可怕了吧，那你又怎么与秦国川讲这些呢？”
凌若飞看着戴雁翎说：“我事先把计划设计好，在秦国川离开保密局的时候，我把事先写好的东西塞进了毛人凤给秦国川安排的车子里，我在和他握手告别的时候，把消息传递给了他，告诉他在车的座椅下面，有我的计划和进行步骤，让他按着计划一步一步进行就可以了，秦国川是老特工，这点小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戴雁翎点点头说：“天衣无缝，那下一步呢？”
“我按着惯例在秦国川家里安装了窃听器，而且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监控，秦国川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不会离开我的视线，当然这只是做给毛人凤看的，秦国川和我心里都清楚，今天晚上秦国川回去就可以大睡一觉，明天上午九点十分左右，他会突发心脏病，还记得我让你从国防部医务处搞得秦国川的体检报告吗？”凌若飞看着戴雁翎问。
戴雁翎点点头说：“我搞到了，给你带来了”戴雁翎说着将一个文件袋交到了凌若飞手里，凌若飞拿着文件袋说：“一会我还要去找一个人，让他帮一个忙，把这个体检报告做一下简单修改”
“要让人知道秦国川有心脏病病史？”戴雁翎问，凌若飞点点头，戴雁翎笑了笑说：“我都给你处理好了，德国马迭尔医生亲自改的，他可是南京城里最权威的心脏病专家了”
凌若飞高兴的点点头说：“太好了”
戴雁翎看着凌若飞说：“你是想让秦国川明早上突发心脏病，然后让外面监视他的人发现，把他送进医院，然后由医生宣布他死亡，再由我们的人把尸体抬走”
凌若飞点点头说：“是的，我已经事先把足够让秦国川心脏停跳但又不会要他命的氯化钾放到他的家里了，剩下的事情大姐已经全都安排好了，秦国川突发心脏病，我的人就会发现，等他被抬出家门时，大姐他们会安排人跟上，医院里也已经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戴雁翎点着头说：“我明白了，那你又怎么跟毛人凤交代？徐砚声又怎么办？”
“我把这两个人接头的情景都拍了照片，而且还做了录音，我会把录音重新剪辑，做成我们需要的谈话内容。现在徐砚声已经把蛇的密电交给了秦国川，秦国川会按着我们事先约定，在他服用氯化钾之前，会把徐砚声给他的密电用一种假装向外传递的方式传递出去，我们会从秦国川家的电话中得知这一消息，我告诉秦国川明天早上八点钟给南京日报打一个电话，要刊登一份丢失声明，内容我已经帮他拟好了，让他打这个电话的之前，先把徐砚声给他的密电烧毁，但是要留有残片，能够辨识几个最关键的字眼”
戴雁翎看着凌若飞说：“若飞，你真的很辛苦，你累不累啊？整天和这些人打交道，我真是佩服你的镇静和清晰的思路以及事先做好的一系列安排”
凌若飞笑笑说：“习惯了就好了，你不是也一样吗？我这次就是既要救出老秦，还要趁机除掉徐砚声，为你解除最大危险”
“可是，这个徐砚声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有足够的把握吗”戴雁翎问。
“徐砚声和秦国川不同，秦国川在国防部上上下下多少还有些关系，而且人员也不错，徐砚声可就不同了，我告诉你，他上没有靠山，下没有根基，人际关系又一般，最关键的是此人心高气傲，很少与人接触，和他关系比较不错的钟甄毓已经死了，在国防部像他这样的小副处长要是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在这个敏感时期，那他真的就难以翻身了。再说了，毛人凤也不喜欢这个人，郭汝瑰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一切责任推到已经死于心脏病的秦国川身上，秦国川又是徐砚声的上线，徐砚声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秦国川传递情报的下线。毛人凤更是想尽快破案，虎贲计划泄密、延安事件真想，战俘顾问事件等让他焦头烂额，上面老蒋催的又紧，所以，毛人凤一定会顺水推舟，你明白了吧？只要我把徐砚声是秦国川的下线这一点坐实了，徐砚声就是百口莫辩，死路一条了！”看着凌若飞信心十足的样子，戴雁翎的担心不由得减轻了不少。
“你今天晚上再帮我做一件事，去一趟徐砚声的家中，帮我放置一些能够证明他是秦国川下线的东西，记住要放的隐蔽，还能找到，这是你要放的东西”凌若飞说完把手里的信封交给了戴雁翎，戴雁翎接过去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戴雁翎看着凌若飞，凌若飞看看她问：“还有事？”
“你怎么让徐砚声拿到的……..”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徐砚声立功心切，又不想被人知道，所以，他一定不会直接去找林岭东要那份密电，但是他会用他的方法从林岭东那里偷到密电，拍成胶卷，再交给秦国川。所以我让秦国川透露给徐砚声，让他知道林岭东手里有那份密电，这就是在暗示徐砚声自己去想办法，想徐砚声这样的老牌特工搞一份情报对他来说很容易，况且他跟林岭东的关系还算不错，林岭东也不会特意防范他，你明白了吧？”凌若飞的回答让戴雁翎从心里佩服，她看着凌若飞说：“你的分析能力和洞察能力太吓人了，但愿一切都能按着你的计划和步骤进行下去，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一旦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尽一切努力帮你”
凌若飞笑了笑说：“放心吧，你只需要把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完，一切就等我好消息吧”
戴雁翎看着凌若飞走下车子消失在前方黑夜里，戴雁翎发动汽车调转车头，去完成凌若飞交给她的事情了。
三天时间过去了，毛人凤早早来到保密局，他站在楼门前看着手下一个个相继来到局里。唐青云站在他身边说：“局座，又在等若飞吧？”
毛人凤看看他说：“这个臭小子怎么还没来，这都几点了？”
“还不到八点呢？局座，是您来得早”唐青云回答说。
二人正在谈话间，凌若飞的车子开进了大院，毛人凤看看手表笑着说：“这小子来了”
凌若飞从车里走出来，来到毛人凤、唐青云面前说：“局座，主任都在呢，你们来的真早啊？”
毛人凤看着满脸春风的凌若飞问：“我看你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好像是成竹在胸啊？”
“哪有什么成竹在胸，就算是秦国川他今天自己不主动过来，难道我们就哭丧着脸吗，那没有意义，也不解决问题，您说是吧？毛局！大不了，咱派人再把他抓回来就是了，再说了，当初放人可是您局长大人亲自放的”凌若飞笑着说。
毛人凤看了一眼凌若飞说：“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你是在推卸责任，放人，我也是听了你的建议的”
“哈哈，小气，真是小气，想不到您一个大局长，堂堂国民党秘密调查局的局长这么小气？哈哈!”凌若飞哈哈笑着说。
唐青云瞪了他一眼说：“若飞，你怎么跟局座说话呢？”
凌若飞看看唐青云说：“开个玩笑嘛，局座那么大的胸怀，还能跟我一般见识吗？”
毛人凤看着他说：“别贫嘴了，快说说，秦国川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凌若飞走上前去拉住毛人凤的胳膊说：“局座，你先让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我去你办公室跟你汇报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