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夜幕降临，南京城笼罩在一片灯火旖旎中。位于秦淮河畔的各种酒肆、茶馆、饭厅、客栈，行人如织。华灯初上，夜色迷离，徘徊在街头的商女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浪声艳语。

凌若飞头戴礼帽，风衣领子高高竖起，疾步穿梭于这热闹繁华的香艳大街上。转过几个弯，凌若飞摆脱了几个纠缠的街边女人，闪身钻进一条胡同里，快行几步，在一个木门前停住脚步，凌若飞抬头四下看看，伸手把住门上铜环轻扣三下。

门打开一条小缝，一个人探出半张脸看看凌若飞，闪身把门打开，凌若飞快速挤进去，门随之关上。

为凌若飞开门的正是翁倩红，翁倩红引着凌若飞穿过回廊走进小院的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凌若飞进到房间后看到杨曼云正站在门前看着他，凌若飞快速上前伸手握住杨曼云的手：“杨大姐，好久不见了！”

这时，翁倩红端着一杯茶走过来，看着凌若飞说：“若飞，喝茶吧！”凌若飞看着翁倩红微笑着说：“谢谢，你们都好吧？”

杨曼云点点头说：“都很好，倩红一直惦记你”

“大姐”翁倩红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杨曼云，杨曼云笑笑说：“快坐吧，一会还有一位熟人来”

凌若飞坐在椅子上看着二人问：“还有人来？谁呀？”

“来了你就知道了”翁倩红跟了一句，凌若飞冲她笑了笑，转向杨曼云说：“大姐，我有紧急事情要向你汇报”

凌若飞刚说完，外面传来敲门声，三人立刻屏住呼吸，敲门声响过之后，翁倩红说：“是自己人，我去开门”

杨曼云伸手拦住翁倩红说：“你陪若飞说会话，我去”

翁倩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杨曼云说着走出去，翁倩红慢慢抬起头看着凌若飞问：“你最近还好吧？”

凌若飞点点头说：“我很好，倒是你，我听说你的翁氏企业最近又做了好几笔大买卖，那个华夏实业公司的赵文瑄最近在和你做生意吧？听说你们生意做的不错，行啊，小姑娘，现在真的是可以撑起翁氏企业了？”

翁倩红脸上一红小声说：“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小姑娘是吧？人家就长不大了”

“对不起，翁大小姐，是我说错了，您现在是大小姐，翁氏企业的总经理，呵呵”凌若飞看着翁倩红笑着说。

翁倩红上前一步推了一把凌若飞说：“你真烦人，总是挖苦人家”

凌若飞笑了笑，翁倩红看着他，原本心里想好的一番话，此刻间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了，翁倩红闪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凌若飞，凌若飞赶紧将自己的目光离开翁倩红的眼神说：“不管做什么生意，生意做多大，都要记住一点，注意安全，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大姐”

翁倩红使劲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凌若飞，心中的万般想念，心中的万语千言，这时候不知怎么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此时，翁倩红的脸的发烧又发热，只能低声说了一句：“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就连这句话，翁倩红自己都快听不清楚了。

凌若飞站起来看着翁倩红说：“我知道，你放心吧，你们只要保护自己，我就放心了！”

翁倩红慢慢抬起头看着凌若飞，眼神中充满了无限关爱和担忧，凌若飞笑笑问：“杨大姐去接谁呀？”

“是我”随着话音，戴雁翎一脚踏进门来，凌若飞扭头看着戴雁翎，再看看杨曼云，杨曼云点点头，翁倩红跑过来伸手拉起戴雁翎的手高兴地说：“慕雪姐姐”

杨曼云看了一眼翁倩红，翁倩红赶忙改口说：“雁翎姐姐”

戴雁翎笑着抱住翁倩红：“好妹妹，越来越漂亮了”

杨曼云看看几人说：“先坐下吧，我们把事情讲一下”

四人落座之后，杨曼云首先说：“国民党国防部作战厅秦国川副厅长是我党派进敌人内部的高级情报人员，代号：山猫，山猫的被捕是由于我们内部潜伏的敌人获取了山猫的资料，从而导致山猫暴露被捕，我以前也不知道山猫这条线，山猫暴露后，组织上在最短时间内通知了我，让我们这条线上的人，全力解救山猫，同时尽快查出隐藏在我们内部的代号蛇的国民党特务”

戴雁翎看着杨曼云说：“秦国川被捕的确很意外，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是我们自己人，等到事情发生后，我才知道，但是又不敢确定，现在听大姐这么一说，完全可以肯定了，下一步就是如何营救秦国川同志，关于蛇的情况，我这边目前无法接触到蛇的档案，今天，保密局的毛人凤已经完全接手秦国川案件，蛇的资料也被毛人凤带走了！但是，我通过徐砚声多少了解到一点信息，这个蛇应该在延安，而且是在我们的核心部门，所以，请组织上尽快从这个方向进行查找和甄别，目前，秦国川案件已经交由保密局全权接管，原来是由国防部保密处和二厅情报处协助保密局，今天上午，毛人凤在国防部给陈诚打了一个电话，结果现在我们情报处还有保密处都不能再插手此事了，毛人凤大包大揽将此事接下，估计是成竹在胸了！”

戴雁翎说完看着凌若飞问：“若飞，你这边有什么情况？”

凌若飞看着杨曼云，再看看戴雁翎说：“今天上午林岭东说是蛇发密电到情报处的，这是怎么回事？”

“据我分析，这条蛇应该是林岭东的人，而林岭东与徐砚声一向交往甚好，因此，可以判断，徐砚声掌握着蛇的秘密，或者说最起码蛇是通过徐砚声向林岭东传达消息，蛇发来的电文我没有看到，应该是直接发给徐砚声的！”戴雁翎说。

“那就是说这条蛇发现了秦国川的档案，然后在第一时间告知了林岭东。另外，秦国川这条线我们是不知道的，甚至包括大姐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也不知道秦国川这条线，那有些事情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杨曼云点点问：“你们都是老特工了，组织上的安排你们也都理解，特工的特殊性你们也都懂，我就不再解释了，关于秦国川这条线我的确事先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若飞所说的有些事情可以解释是什么意思？”

“西安之行你还记得吗？钟甄毓的死大家都清楚吧？”凌若飞看着杨曼云和戴雁翎问。

二人相互看看点点头，这时，翁倩红插了一句说：“是秦国川这条线在暗中帮了我们？但是，秦国川也没有去西安呀？”

凌若飞笑了笑说：“我很佩服组织上的任务分派和保密工作，哈哈，我估计啊，秦国川这条线上肯定有人知晓我们，否则，不会有那么多巧事发生，好了，现在不说这个问题，我讲一下我这边的情况，毛人凤的确拿回了蛇的档案，但是，到目前我还没能看到这份档案，我在尽全力争取拿到这份档案，另外，秦国川现在就关在我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我安排了我的人二十四小时看管和照顾，应该说到目前秦国川是有的吃有的喝，没受一点皮肉之苦。另外，毛人凤有意让我接手秦国川的案子，我也在假意推辞，不过到明天，应该会有个准确说法，毛人凤会让我接收审讯。我提了一个条件，若要我接手秦国川的案子，就必须给我蛇的资料，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到蛇的资料了”

“可是你这样会不会目的性太明显了？”戴雁翎问。

凌若飞摇摇头说：“我早已经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我先推辞，等到毛人凤受不了上面的压力时，他自然会答应我的要求，所以这就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在你那位干妈面前说句话，促使毛人凤尽快答应我的要求”

戴雁翎想了想说：“这个可以，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就说秦国川事件如不能尽快解决，对我情报处工作影响很大，我想她会通过蒋介石施压给毛人凤的”

凌若飞笑笑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等毛人凤受不了上面的压力时他一定会让我接手，到那时，我就会拿到蛇的资料，等我拿到资料后，蛇就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了，然后通过蛇，我们就可以救出秦国川，同时，我还要干掉一个人”

杨曼云和戴雁翎翁倩红一起看着凌若飞，戴雁翎小声问：“徐砚声？”

“对，就是他，这个人不除，将来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必须除掉他，所以我要利用这次营救秦国川的机会来个一石二鸟，干掉隐藏在我们内部的蛇，铲除这个狡猾的徐砚声，这样，你身边也就安全了！钟甄毓的威胁解除了，现在又出了一个徐砚声，所以，必须要除掉他”凌若飞说完掐灭了手里的香烟。

杨曼云看着凌若飞问：“你有方案了吗？”

凌若飞笑了笑说：“大姐，你放心吧，到时候需要你们配合，我会提前告知你们，你们就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另外，关于飞鸿，保密局也有了零星的说法，所以，那个师爷将会是我们最为可怕的对手”

“你是说你的身份他们开始怀疑了？”翁倩红有些着急的问，凌若飞摇摇头说：“放心吧，即便是怀疑，也不会怀疑我的头上”

杨曼云点点头看着凌若飞和戴雁翎说：“你们两人一定要相互配合，我们这条线上，你们是最重要的，你们绝对不能出事，另外，雁翎，我告诉你，你身边也有我们的人，她的使命就是保护你，在你遇到危险时，这个人便会现身，另外，你若有什么特别困难或者不能脱身的事情时也可以紧急唤醒这个人”杨曼云说着递给戴雁翎一张纸条说：“这是接头方式，记下后烧毁”

戴雁翎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手中纸条，凌若飞将打火机递给她，戴雁翎烧掉纸条后看着杨曼云说：“大姐，你放心，我记下了，你和倩红也要多注意安全”

“是的，前些日子有人在我面前提及到倩红和大姐，让我给遮掩回去了，但是，我不敢保证这个人会不会就此罢休”凌若飞接着戴雁翎的话说。

“曹明辉吧？”翁倩红问，凌若飞点点头，杨曼云说：“我和倩红会注意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救秦国川，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们再行商议曹明辉的事情，这个人是该考虑如何解决他了”

杨曼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另外，我也跟你们二位透露一个好消息，就在今天上午，我华野在陈、粟两位将军的指挥下，顺利结束了孟良崮战役，全歼国民党王牌整编74师，击毙师长张灵甫！”

“大姐，你说什么？国民党整编74师完了？张灵甫死了？”凌若飞站起来惊讶地看着杨曼云问。

杨曼云点点头笑着说：“是呀，没错，我们来之前刚刚接到上级组织的电报，让我转达给你们这个好消息，另外，若飞，你提供的那份国民党聘请日本高级战俘作为国民党战时顾问名单，明天将会公布与众，届时，会给国民党当局再一次当头一棒，山东战局失利，王牌师被全歼，请日本人做顾问曝光，让我们一起看看蒋介石还以什么面目面对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