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憋屈的我

自觉而觉他，而后知觉小有圆满。

我自觉，但我不自觉我的自觉。

是不是很聱牙别扭，难以理解？

但这是事实。

守护老头行将就木，他涩笑着，“帝君，我知错了，您是要我死，还是给我一次赎罪机会？”

在生死关头走上了一遭，我发觉自己居然很是平心静气，压根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

有时生死都可以看淡，仇怨都可以无动于衷，成长是不是有点太过残忍？

一念而成魔。

像燕北那样精于算计的汉子，双儿那样有灵性的女子，他们都抵受不住心魔的诱惑，况且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老头子呢？

我有点愕然看着他，“帝君？赎罪？”

这个甚至连自己名字都已经淡忘了的老人，却清清楚楚记得其他

他解释道：“你拥有一个幻境次元，你不是境内主宰，却是境外精神信仰，所以你就是浮盈国度的神明，是他们孜孜不倦的动力之源。所以你是帝上君王。”

他又道：“我行将就木尚未就木，但若被幻境鲛人的歌声俘虏，我可以被同化为境内子民。若被虹鉴俘虏，可以成为云端神明。众生念经，神烦的事情我可以替你承受，而我信仰你，所以愿力最后的收益者，依然是你。”

他热切的看着我，“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虽然他说得头头是道，但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点信不过他。

因此警惕道：“你居然懂得这许多？是不是你又打算耍什么心眼？是不是还贼心不死，所以想要动什么歪心眼？”

“你以为我为什么守得住寂寥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天葬坪守护？”

垂死老人叹息道，“因为，天葬就是葬天，这里葬下的就是一个神国。”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昔日这里是个泱海，倒萝的意思就是倒萝填海。萝中的砂土石满了泱海，再压缩成小镇大小，就成了今天的天葬坪。”

他缅怀过去，“我不过是神国茫茫众生的一员，神国到了尽头，我却成了天选的守护，从毁灭中超脱，坐镇关隘入口，等待有缘人。”

我半信半疑。

他只好叹息着解释，“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一个啥都不知道的庸人，凭什么可以超脱，还孤苦伶仃活过了那么漫长，近乎没有尽头的枯燥日子。但我接到的神谕就是，在天葬坪等待，等待新神国的帝君莅临。”

说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露出狂热的神色，“你想想吧，我苦苦捱了冗长枯燥的无味时日，久得只记得神谕任务，连名字都忘记了。忽然有一天发觉来人，这所谓的新神国帝君，是个比自己还弱的凡人，又听多了修真界当争必争的说法，哪里还忍得住？”

我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可以是比我还弱的你，凭什么不可以是我？

这样一来，倒不如就是我。

这个情况下，罕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的吧，况且还是个幻境里出来的，苦等了无穷岁月的常人？

“这也是我说你可以随意进出天葬坪的原因，因你相对这里，本就是神明级别的存在啊！”

因为当下他的开诚布公，我倒是信了七七八八。

只是我茫然，“请原谅我的力有不逮，救你也无妨，但委实我不知道怎么进出这个幻境世界。”

“你不过是，不自觉自己的自觉觉他。”

古老的无名垂死老人笑道：“现在不一样了，你经历了生死玄关，鬼门关走上了一遭，心境蜕变如玄，不妨再感觉看看？”

我用心感觉了一下虹鉴，它果然已经和我心意相通。

我想起以前读过的某本书，忽然明白过来：

以血救赎，以酒解忧，以水洁净。各人流各人的血，各人寻得各人的救赎。

毕竟彻悟并不容易。

这一夜，血酒水都有了，算是人生的得着。

我的得着，马虎的得着，甚至，疯魔老头垂死前的得着。

忽然发觉幻境世界成竹在胸，仿佛下届一切生灵的念想都在心湖纤毫毕现。

但我觉得有点无趣。

窥视别人的内心这样无聊。

他们庸碌一生，心心念念种种，不在乎：求子，求福，求俗世的快乐安平。

几乎千篇一律。

我看着眼前糟老头子，“让你坐镇虹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给我个理由，如果可以是其他随意一个人，凭什么我选你？难道以为曾经你攻击过我这样扣分的理由？”

无名老人淡淡道，“因为我有恃无恐。”

“是吗？”

我精气神恢复了很多，惫懒伸了个懒腰，“那说说看啊，你还有什么要挟我的条件？”

我丝毫不怀疑，现在只要他不老实，我一脚就可以踹死他。

“在你面前，现在我确实是蝼蚁一个。”

他看透了我的想法，淡定自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零落不齐的牙齿：“但我是维系天葬坪结界稳固的原因，一旦我死亡，这天葬坪会在半盏茶功夫崩坏，你的朋友，里面所有人，都要为我殉葬！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