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74
林素曦听说陈夫人暂时不打算追究此事,心中烦躁。烛光摇曳,映照出林素曦阴鸷的面容。红蔓躬身侍立一旁,垂手静候主子吩咐。
“红蔓,这事儿还没完!”林素曦冷冷一笑,语气森然,“陈夫人虽暂时不追究,但那唐贱人依旧是块心头大患。我们决不能就此罢休,必须再接再厉,直到将她赶尽杀绝!”
红蔓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的意思是,咱们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很简单,”林素曦冷笑连连,“既然陈夫人已经知晓此事,且选择不约束陈灿耀。那咱们何不顺水推舟,再去烦扰陈府上的长辈?我听说陈灿耀的父亲祭酒大人正在外巡学,府中如今是他祖母当家做主。陈府的当家主母是谁?还不是陈老太太!咱们从陈老太太那里下手,岂不是更妥当?那位老太太最是不容于世,最恨不检点的女子。咱们若将唐晓蝶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一番,只怕老太太非气得晕厥不可!”
红蔓闻言恍然大悟,也跟着捂嘴轻笑起来:“好主意!不过这陈老太太素来不好说话,咱们如何做她的思想工作?”
林素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娇笑道:“莫急。那唐晓蝶原本就是离畔出身,咱们就从这里入手。只说她靠不正当手段勾引灿公子,还妄想嫁入豪门,不择手段上位。陈老太太最在乎陈家声誉,断不会允许这等事发生。”
红蔓听了连连点头,羡慕地说道:“果然心思缜密,这番话若说给陈老太太听,她定会好好管教灿公子的。”
林素曦得意地挑了挑眉,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点红蔓的额头,笑道:“那是自然。有了陈老太太这尊大佛压阵,那个贱人休想得逞!”
次日清晨,林素曦特意穿上一袭淡青色纱裙,束一条嫩黄色罗带,神情庄重地来到陈府。门房通报后,很快便有陈府下人将她引入正厅。
陈老太太身着一袭黛色暗花缎面褂子,发髻高耸,鬓角嵌着一枚翠玉珠花,端坐在太师椅上。林素曦上前请安,婉言道:“孙女林素曦,拜见祖母。”
陈老太太淡淡地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素曦丫头来了。”
林素曦神色凄楚,袅袅婷婷地走到陈老太太跟前,柔声说道:“祖母,孙女此番前来,是为了一桩极不得已之事。那灿公子被一个不三不四的狐狸精迷了心窍,竟执意要娶她为妻!那女子本是青楼中人,不知用了何等手段,竟将灿公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这于陈府声誉有损啊!孙女担忧陈公子前程,唯恐他铸成大错,这才前来求祖母做主!”
陈老太太闻言,眉头紧锁,冷声问道:“此话当真?阿灿那孩子向来本分,怎会看上那等女子?你且说说,那狐狸精是何许人也,竟敢如此放肆!”
林素曦忙答道:“那女子名唤唐晓蝶,乃是柳夏茶府的老板娘。其人虽貌美,却是离畔女子,行止轻浮。祖母您想,堂堂国子监祭酒之子,岂能与那等女子为伍?”
陈老太太勃然变色,气得浑身发抖:“好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竟敢妄想攀上我陈家高枝!真是岂有此理!阿灿这孩子,定是被那贱人的妖术迷惑了心智!”
说罢,陈老太太咬牙切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吓得下人噤若寒蝉。
陈老太太闻言,勃然变色,重重一拍桌案,怒斥道:“好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竟敢打我孙儿的主意!灿耀那孩子一向最聪明懂事,怎会看上这种货色?分明是被那妖妇迷了心智!来人,快去将阿灿唤来,我倒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话音刚落,一旁的丫鬟已经急忙退下,去传唤陈灿耀。与此同时,林素曦赶紧躲起来,免得被陈灿耀撞到。不一会儿,便见陈灿耀匆匆赶来,一脸惶恐不安。他一袭青衫,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俨然一派贵公子的气度。只是此刻,他却神色慌张,连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老太太盯着孙子,勃然大怒,一连串责骂脱口而出:“孽障!你竟敢为了一个贱人,抛弃门第伦常!枉费我陈家教养你多年,到头来竟酿成这等丑事!那个叫唐晓蝶的贱人是何等身份?也配做我陈家的儿媳?真是岂有此理!”
陈灿耀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跪下,恳切地说道:“祖母明鉴!晓蝶姑娘虽出身寒微,但品行端方,并非那等女子!她深明大义,宽仁厚德。孙儿与她两情相悦,实属君子之交,并无任何越矩之举啊!”
陈老太太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重重拍在桌案上,指着陈灿耀怒斥道:“混账东西!你还敢提那贱人的名字?我告诉你,那妖妇的真面目,老太太我已经一清二楚了!她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妓女,专门勾引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你堂堂祭酒之子,国子监监承,竟然被一个妓女迷得五迷三道的,还要娶她做正室?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孙子!”
陈灿耀一听,顿时脸色煞白,跪地不起。强忍着悲愤,颤声分辩道:“祖母息怒。晓蝶虽是离畔女子,可她品行端方,又通诗书礼乐,绝非旁人口中那般不堪。孙儿与她相识多年,对她的为人一清二楚。旁人的流言蜚语,不足为信啊。”
“放肆!”陈老太太勃然变色,厉声喝道:“旁人?你是说林家的大小姐也在信口开河吗?你倒是被那贱人迷得神志不清了!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要是还敢与那贱人来往,就别想再踏进陈家大门半步!你的前程,你的仕途,通通都要毁在那贱人手里!”
陈灿耀闻言,心中一凛,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愤慨。他缓缓擡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陈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说道:“祖母,孙儿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对晓蝶的心意,已经决定了此生非她不娶。就算失去一切,我也在所不惜。至于林素曦,我与她只是青梅竹马的旧识,并无男女之情。她屡次陷害晓蝶,想方设法拆散我们,我已经看清了她的为人。还请祖母三思,莫要被她蒙蔽了双眼啊。”
陈老太太听到陈灿耀竟如此维护那个贱人,顿时大为光火。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冷峻。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t么?那个女子是离畔女子,背景都有问题,你就这般维护她,未免太过偏执了。”陈老太太语气平和,但吐字却字字凿凿,里面满含着不赞同之意。
陈老太太听到这里,脸色越发阴沉下来,只是神情依旧泰然自若,语重心长地说:“祖母这话怕是说重了些。你是勤奋读书人,自然明白男女有别,就连武则天皇后登基,也是因为她才学出众,方能掌管后宫。你说这唐晓蝶有何过人之处,能让你如此维护她?就算她再怎么贤惠大方,终归出身不雅,你又怎肯让她入我们陈府的门?你不要被美色迷了心窍,误入歧途啊。”
陈灿耀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祖母一向最是重视门第观念,所说自是有理有据,决非信口开河。可是他又何尝不了解唐晓蝶的品行才德?只是因为离畔,就要被如此薄待?
他咬了咬牙,才开口说道:“晓蝶虽出身寒微,但品德出众,进可攻,退可守,安贫乐道。我不过是欣赏她的这份才德,并非有何旁的居心。她确曾有过不堪往事,但皆是旧事重提、别有用心者炒作出来的。”
陈老太太冷哼一声,语气严厉地斥责道:“我看你是中了邪,昏了头!我告诉你,那个唐晓蝶就是个狐媚子,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专门勾引读书人,图谋高攀!你堂堂祭酒之子,怎能被这种女人迷了心智?你要是执迷不悟,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孙子!”
她的神态中已然没有了之前的一丝宽容和迁就。显然,对于孙儿如此执迷不悟,她已经动了真怒。
只听陈老太太厉声喝道:“我告诉你,林家的素曦才是正经世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通诗理礼乐,门当户对,才是你的正缘!你要是真心向学,好好用功,将来登顶国子监祭酒之位,迎娶素曦,前程锦绣,方不负我陈家的期望!否则,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不要在祖宗的牌位前丢人现眼!”
她说到这里,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坐回椅上。很明显,对于陈灿耀如此一意孤行,她已经彻底失望透顶。
陈灿耀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愤慨,重重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祖母!我素来尊重您,孝敬您,但是对于这件事,我是不会改变的。我一定要娶她的。”
陈老太太一听陈灿耀如此执拗,勃然大怒。黑色的绸缎裙裾在身后骤然绽开,如同一朵盛怒绽放的莲花。那张苍老却不失威严的面容上,愤怒宛如实质化的火焰,炽烈地燃烧着。
“简直是岂有此理!”陈老太太厉声斥责道,“堂堂祭酒之子,竟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贱人,执迷不悟至此!先祖在天之灵,不知要气成什么样!你今日非要忤逆祖母,枉顾家规家法,固执己见,那就别怪我无情!我的话,你置若罔闻,竟敢当着满门宗族的面前顶撞我!我看那妖妇是真的把你迷得六神无主了!你可知你这般任性妄为,会给陈家招来多大的祸端?会让你父亲在朝堂上无法立足?你究竟要如何承担这份后果?”
“可晓蝶并非那种不知检点的女子啊!她虽离过一次婚,却也洁身自好。她开茶楼,不过是为了谋生,并非勾引男人、放荡形骸!祖母您不能只听信旁人片面之词,就断定晓蝶是狐媚子啊!”陈灿耀急得满头大汗,连连分辩。神情激动,泪光在眼中闪烁,声音也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