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246落井下石
走进车间门。机器有节奏的转动。工人们七嘴八舌聊天的声音从操作间传来。
这些在以前对于喜好安静的我来说就是噪音。可现在却如同天籁。
我知道虽然复工了，厂里不安定的因素也不少。江牧成出事，突然换了我这个不伦不类的副总。不用说别人，就连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走进一组，有人喊了一句“丁总来了！”。所有的说话声都停了下来。连机器的声音都停止了。
“大家继续！”机器声陆续响了起来。可仍旧没人敢说话。
我拿起手边做好待熨烫的一件衣服，雪纺布的上装，黑色。前短后长的款式。
我看了看裁剪工仍旧机切着布料。切刀抬起，布料就像豆腐一样被齐刷刷切出来一摞衣服坯子。
组长赵红梅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丁总，工人们现在热情挺高的。每天都加班加点的干呢！”
我点点头“嗯！很感谢大家。这非常时期只有大家齐心合力的一起努力才能帮秀华度过难关。”
又一连看了几道生产线，工人们都是干劲十足。每个班组都一一看过，一丝愁云袭上了心头。
回到办公室，王丽丽在等我“丁总，你看看这是之前订的订单。我们没有按期交出成品。人家销售商要求退款呢！”
看着王丽丽手里握着的十来张订单，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把姜部长帮我找来！”
王丽丽也是满脸愁云“这可怎么办？咱们现在根本就拿不出钱来。钱都在原材料上积压着。”她叹了口气出了门。
姜部长一边擦汗一边走了进来“丁总，你找我？”姜部长嘴里叫我丁总。其实我能看出来他心里对我并不是有多服气。本来我就是一个门外汉。更何况我这尴尬的身份，就连一个上位的小三还不如。
像姜部长这样循规蹈矩的人根本就不会瞧得起我。
“姜部长，这个月的生产计划是什么？”
姜部长一副无所谓的把报表放在我桌子上“都在这儿呢！”
我打开看了看，今天在车间看见生产的也就是这些。一个月基本的计划也就是雪纺和莫代尔棉衣物。
“姜部长现在已经快十月份了，你觉得我们赶制这些还有用吗？估计不用说制衣厂家了，就连现在的零售商都知道换季了。服装行业是一个领先季节领先潮流的行业。我们怎么能还慢一拍呢？这些日子我忙着外面的事务，没顾得上生产这块儿。怎么姜部长干了一辈子服装行业，连这点基础知识都不知道呢？”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可这种情况我也实在没办法不难看。
姜部长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忿“丁总也知道我不会那么蠢。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知道！”
我真是无语“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安排生产呢？你这样生产的越多不就越积压货物吗？过了今年，流行不等你！这是在做无用功！”
姜部长见我发火根本就没什么反应“我这是在追进度。该了人家那么多货，钱都收了。我们拿什么赔偿人家？停产这些日子，赔偿人家厂家的损失，还有各项滞纳金。厂里已经基本出现赤字了。没钱能做什么？我也知道那高端的机器闲着呢！我也想加工秋装。可钱呢？拿什么去进原材料？没钱一切都是扯淡！”姜部长越说越激动，后来到了极点。他接着说“本来我以为江总会没事儿的，我这愿意在他困难时候扶他一把。可现在看起来厂子没有江总根本就不行。凭着江总的信誉他能借来钱。丁总有这个能力吗？丁总能找谁弄来一百万？有钱我肯定能让厂子转起来。”
我愣愣听着姜部长说话，心里委屈到了极点，真想站起来撒手走人。什么厂子不厂子的？这种委屈我才不要受呢！我使劲忍着泪，真想把姜部长骂出去。可我最终选择了忍耐。
江牧成桌子上放着一块镇尺，上面刻了八个字“小成凭智，大成凭德”。忍耐也是一种德行。
“姜部长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先停产整顿一下。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下次生产上有什么事在例会上提前报计划。麻烦你把销售部长叫来一下。”
姜部长诧异的看我一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门关起来，我把镇尺握在手里，感觉手仍在发抖。这是我第一次和姜部长这样元老级别的人对弈。我必须要胜。只有压住阵脚，我才能继续坐在这里。
“丁总，你找我？”营销部长崔文强推门进来。
崔文强我没有接触过，他是江牧成后来招来的。听金兰说过，这人很有些鬼才。啃下来好几块硬骨头。
“坐！崔部长，现在销售怎么样？我们还有多少老户没有流失？”我迫不及待的切入正题。
崔部长坐下，他四十岁左右，人透着地域性的精明。那宽宽的额头里面都是真材实料。
“这个嘛……”他吞吞吐吐。不用他说我也猜到了。
“你尽管说吧！咱们厂已经在锅底上了，不管多坏都是向上的走势。”我绝对不能让下属看出我的不安。
崔部长叹口气“那些闲散小户丢了也就丢了。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有三家固定的大户和咱们提出解除合约。”
“解除？”
崔部长递上来合同。我打开翻看一下，都是签了五年合同。现在三年还不到。
崔部长摇了摇头“这也不能怪人家，现在服装行业竞争激烈。咱们这里一出事，就立刻有人挖墙脚了。将近半年没有实质合作，没找咱们要滞纳金就不错了。”
“现在我们恢复生产，能不能让他们回心转意呢？”这三家大户都是秀华的大客户。看过往年的账目，这三家的收益就足够缴纳税金了。
崔部长面有难色“可以是可以，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这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崔部长叹口气“不过我听说他们有意把橄榄枝抛向了锦绣服装厂！”
“锦绣？老曾的服装厂吗？”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曾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