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235一审

真正的压力是在我见过苏子虔给江牧成找的律师之后。

王律师十分沮丧的告诉我。高父请的律师是在业内被称为鬼见愁的候景春。连鬼都害怕的一个人，人能不怕吗？

不过王律师和苏子虔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他在追求苏子虔的妹妹。

对于未来大舅哥朋友的事情，他是硬着头皮也得上的。

看他为难的样子，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王律师叹口气，他那典型的国字脸上一副没精打采“可惜了没有目击证人。要是有证人就好了。谁也不能证明高冬雨有想泼硫酸报复的计划。而且谁也不能证明高冬雨有暴力倾向。这一切都只是江牧成的一面之辞，虽然在案发现场的确有硫酸泼痕和江牧成的腿上烫烧伤，但毕竟这不能就直接证明高冬雨意图对他人造成伤害。

现在的法律是讲求证据的。没有证据，组不成证据链条，就不予以立案。不能立案也就不能审判。这些既是对咱们不利也是对咱们的有利部分。最起码死人是不能狡辩的。我们还是相信法律吧！相信法律会给咱们一个公正的审判。”

我知道这是王律师安慰我的话。他这样一个年轻的律师，虽然也打赢过几场官司。但真正遇到敌手的时候，先怯了。

律师都是心思缜密的，正因为这样瞻前顾后考虑周全。也就没了一股勇劲儿。他从书本上学的东西怎么也敌不过侯景春丰富的案卷积累。

我难道也能这样认命吗？假如江牧成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侯景春完全可以利用他的专业知识和经验给黑的描成白的。

让我没有想到的竟然是江牧成决定不请律师了。他愿意接受法律的严惩。这个消息如同劈雷一样在我的头顶炸开。

他之所以说出真相并不是为自己开脱。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让我和远逸都知道他不是一个故意杀人犯。别人怎样看他他不在乎。

我们没有找到证据，可高父方却提供了证人。他们是急于致江牧成于死地。

上次一别隔了三年，没想到再次见到江牧成是在一审的法庭上。

我没有带远逸来，怕他会问东问西。坐在旁听席上的我如身处冰窖。

江牧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他瘦了好多，头发和胡须几乎连成了一片。我看着他，假如罪名成立，他的头发将被剃光。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与我的视线不接触，或许他真的不愿我见到他狼狈的模样。我的视线模糊，他的脸遥远陌生。

就在我心痛欲裂的时候，一个油光可鉴的脑袋回头向我微笑点了点。是老曾！他嘴角的得意像是要把他的嘴角牵到头顶。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我并不理他，却发现了高冬雨的父亲。他满脸憎恶的盯着被告席上的江牧成，像是恨不得生吞了他。高父这时完全不同于那次犯病时的孱弱。

世界太小了。我救了他的命。我爱的人却杀了他的女儿。

我绝望的抹掉眼泪，隔着五十米远看着江牧成。这五十米就是天涯。

我的心思完全都不在审案上。过往一幕幕在我心里重演。

江牧成始终不看向我这里，他只是望着某个地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法官和双方律师一方谢幕一方登场，唇枪舌剑的辩论。没想到高父他们的证人一个竟然是江牧成的邻居。另一个是高冬雨的好友。这两个人居然一致提供证词江牧成酗酒，而且酒后容易失去控制实行家暴。

最让我无助的竟然老曾也是证人，事发当晚江牧成就是和他在一起喝酒喝到快天明的，而且是他把江牧成送到楼下。他证实江牧成当时喝了足足一瓶烈性白酒，并描述江牧成当时异常亢奋。

这对江牧成是致命的一击，因为案发当天江牧成的体内酒精含量严重超标。这一次酗酒真的害了他，按常规严重醉酒的人易出现幻觉，更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对他是不利的。

江牧成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他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根本就和他没关系。

我们的王律师也像是斗败了的公鸡样垂头丧气，他果然败了。

一审判决江牧成酒后杀人的罪名成立，但视其投案自首情节，判处有期徒刑八年。重婚罪两年。并处罚金三万六千元。法官当庭宣判我们的婚姻属于无效婚姻。

十年！这无疑是一记当头棒喝。我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想动动不了。直到江牧成被押解着要走出法庭我才如梦初醒。

“江牧成！江牧成！”我不要去管什么了，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江牧成，我的心里只有江牧成。

我挤过座位向着江牧成奔去，我悲凄的喊声在法庭里回响。

两名警察拦住了我。我使劲也挣不脱“江牧成，江牧成！”

江牧成走的吃力，他的腿伤还没好。听到我的叫声，他停下脚步，我明显见他的肩头在耸动。可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加快脚步径直和两名武警消失在了走廊拐弯处。

我颓丧的蹲在地上痛哭失声。我的天空崩塌了，江牧成！江牧成！

苏子虔和小曼陪着我走出法庭。他们都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对于我来说都是没有说服力的。

高父和侯景春迎面而来。我瞟了一眼侯景春，他脸上的得意应该是这么多年赢了那些官司堆积起来的吧！

他的眼里没有善恶，有的只是金钱的多少。他对于工作尽职尽责，算得上是个优胜者。可对于人格，他是个骗子。睁着眼睛把黑的说成白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拥有了某种特权，就像赵高一样指鹿为马。

我恨恨的瞪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我要让他死上一万次。

高父脸上的成就感十足。他并不像是为女儿的死在讨公平。而更像是在风烛残年谈赢了一笔生意。

我冷冷一笑，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的。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相信江牧成的那些话。他说的绝对不会是假话。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是不屑用假话去骗人的。

他喝醉了没错，但他绝对没有意识模糊。因为他还知道要保护我。所以我绝不会放弃，江牧成等着我，我会还你一个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