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吵闹的叫喊声在耳边炸开,本来安定的府门前突然涌出一堆并不相熟的面孔,侍卫们反应极快的上前拦截,却挡不住空中飞过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
楼谪有一瞬间的怔愣茫然,眼前的一切好陌生,他仿佛局外人一般,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不相熟的异乡人对他恶意满满,他还看见人群中夹杂着几张前两天还笑着恭喜他的人脸,此时脸上也被愤懑覆盖,好奇怪,当初他们恭迎的时候他觉得不解,如今眼前的恶意更让人觉得突兀割裂,他们好像一群披着人皮却没有思想的木偶,听风就是雨,见火便成鬼。
眼前的画面静止在柳绵抬起衣袖挡在他身前,不知道坏了多久的鸡蛋砸在柳绵今日特地换的一身翡翠烟罗广袖长衫,因为楼谪之前不仅教了他一套一百分言论,还说考试第一天穿绿色或者青色寓意好,柳绵当时没反应过来,不过看着楼谪含笑的眼睛一下就想明白了,恍然大悟道,
“因为平步青云是不是,夫君你好聪明!”
楼谪撑着脑袋看柳绵换外衫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点了点头道,“这么说也对,你真聪明。”
恶臭的蛋液砸在垂在半空的精贵衣袖上,绣着云纹的广袖被砸出凹陷,蛋液又顺着衣诀往下流动,衍出痕迹。
“少爷!”安禾腰间的佩剑拔出,在阳光下雪白的剑身泛出锋利的光芒,瞬间架出扔出鸡蛋的人的脖颈上。
其他的侍卫也将身上的佩剑拔出,围住三人,对准那群胡闹的人。
楼谪蹙着眉将柳绵拉到身前,看见柳绵一尘不染的新衣现在变得乌糟糟的。
头上带着琉璃冠的发束此时还沾了一块烂白菜。
楼谪的表情冷得可怕,所有闹事的人都不敢再说话。
偏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心大地笑了笑,自若地将头上的菜叶拿了下来,看向那个被安禾将剑架在脖子上,腿都吓得一直打颤的人,紧张道,“安禾,你干嘛,赶紧把剑放下。”
安禾不甘心地将剑逼近了几分,那人立刻吓得跌坐在地,“你你你你干嘛,你光天化日之下还要杀人不成?”被利剑指着,这人说话的气力还没有砸鸡蛋的力道十分之一重。
柳绵不满的警告声响起,“安禾!还有常乐,你们都把剑放下,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安禾手腕微动,将剑挪开了一点,那人刚松了一口气,楼谪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
“不必放。”
柳绵拉紧了楼谪的手,扯住了楼谪准备过去的动作,“夫君,我没事,就是衣服弄脏了点,都没砸到我身上,没事的,耽误了府试才是让这些人得逞了,你先去考试,这里我会处理好的。”
“常乐,你先带人护送夫君去考试。”柳绵边扯着人,边焦急地给常乐使眼色。
沈思月也帮着劝道,“绵儿说得对,科考为重,这些交给我们就好,府中这么多人呢,能处理好的。”
常乐抿了抿唇,想着楼谪一直都挺听柳绵的话,而且确实是科举期间,无论什么缘由和百姓起冲突都不是好事,每一步路都是有背景调差,民心考察的。
常乐准备收起剑,楼谪看着柳绵的脸,声音再度不冷不淡地响起,“不必收剑,就这样把这群人押送到官府吧,这些人寻衅滋事,聚众围堵,不仅影响我一人考试,还破坏了城中治安,如此风貌,正值我县府试之际,这叫各地学子如何敢来我安陵求学,都押送官府,受些应有的惩罚吧。”
将话一放,楼谪头也不回地拉着柳绵回了府里。
柳绵懵懵的,一方面觉得楼谪三言两语就怔住了众人并且还能将众人下大牢着实厉害,自己怎么就没有这脑子呢,另一方面又不知道楼谪要干嘛,他还要考试呢,往回走什么啊。
可是楼谪的力气大得可怕,柳绵根本挣脱不了,被扯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哎哎哎,夫君,你还要考试呢,你干嘛啊。”
楼谪充耳不闻,柳绵一个劲儿地往回缩,边缩还边嚷嚷道,“哎哎哎,快停下,你要干嘛啊,楼谪!”
“嘶,你抓疼我了。”
楼谪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桎梏。
柳绵边拧着自己发红发烫的手腕,边笑眯眯道,“嘿嘿,骗你的,一点都不疼,你快去考试吧,你往家走什么。”
楼谪一言不发地躬身将柳绵横抱起来,突然凌空,柳绵不自觉慌乱地抓紧了楼谪的衣襟,有些恼道,“哎哎哎,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身上脏,蹭到你身上多耽误时间,你快去考试。”
楼谪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往他们的房间走。
“楼谪!你到底要干嘛,我真的要生气了!”柳绵在楼谪怀里边扑腾边叫唤。
终于踏进房门,楼谪将柳绵放下,紧闭的薄唇终于张开,又生气又带着些无奈,声音还是冷冷的,却与刚刚在外面仿佛要将人冰冻三尺的冷不同,“我才是要生气了。”
柳绵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楼谪板着的冷脸,伸出两个指头将楼谪拉平的唇角戳了起来,硬着头皮小声凶道,“你生什么气,不许生气。”
楼谪默不吭声地走向他们的衣柜,还好他们家开衣阁,衣服准备的齐全,楼谪重新拿出一件银丝锦绣碧霞长袍给某只脏兮兮的小花猫重新换上,又从铜盆中拿出白布给小花猫擦了擦脸和发冠,不顾小花猫一直叫嚣地催促,不慌不忙地将自己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翡翠烟罗广袖长衫换下,换上跟柳绵配套的碧霞长袍。
柳绵急到一种很无语的状态了,“楼谪,你无不无聊,你知不知道你要考试,我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来得及,我们起得很早,我就要你送我去考试,才不要别人。”楼谪拿来药膏,给柳绵的手腕上着药,眼皮都不掀地回复道,甚至还慢悠悠地给柳绵吹了吹手腕那圈红痕,“下次不要这样了,都是冲着我来的,你往远躲点就是,还往上凑,笨死了。”
“喂,你说什么呢,楼谪,我是你的夫郎,自是要与你站在一起。”柳绵抽出手腕不满道,推搡着楼谪起来,“好了,别啰啰嗦嗦的,烦人死了,快起来,等会赶不上了有的你哭的。”
楼谪站起来盯着柳绵看了一会儿,最终心中万千的思绪都化成一种酸酸麻麻的情绪,变成一个轻吻珍重地落在柳绵的眉间。
在外面焦急踱步的安禾转来转去,“哎呀,他们在干嘛啊,我要不要进去催一催啊,郎君,考个试咋这么难搞。”
沈思月抬眼看了看日头,“再等等吧,还有时间。”
等二人见到相携而来的身影时,哦,又换了一套情侣装。(又是楼谪的科普)
沈思月沉默,安禾无语,“他们俩好无聊。”
沈思月也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得不服老叹气道,“我确实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有点不理解。”
安禾大惊失色,忙摆手道:“郎君,请不用你们这个词,应该说他们,我可和他们不一样,我干不来这肉麻的事。”
看见他们还在门口等候,柳绵穿着漂亮的衣服小跑出来,楼谪在后面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柳绵的背影。
柳绵到门口跟爹亲汇合,着急地回头催促,“夫君!你快点啊!大长腿迈快点!”
“还早着呢,不着急。”楼谪虽然这样说着,还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了柳绵,好笑地揉了揉柳绵的脑袋,“你这么急干嘛,一早上尽看你急去了,是我考试还是你考试啊?”
柳绵没好气地拍下楼谪的手,“你也知道是你考试啊,早点去适应一下环境,免得紧张知不知道啊……”
“那些人都押送去官府了吗?”楼谪拉住柳绵,自然地与柳绵的手十指相扣,看向安禾问道。
刚巧不巧安禾和沈思月都是爱观察的小男孩,措不及防又吃一口狗粮,沈思月终于明白为什么安禾总是跟他吐槽他儿子和儿婿腻歪得恐怖了,这气氛,确实是很难融入他人,而且随着二人的相处,这个现象明显越来越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