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丧心病狂

“多谢。”李九唇瓣蠕动，虚弱的将两个字吐出，也不知道妇人有没有听见。

巷子直走是宽宽长长的街道，路边种满高大挺拔的榆树，太阳穿过榆树茂绿树叶斑驳的撒在地上，秋日的太阳缺失强度，总迎着一丝清凉。

平时清脆茂盛的绿叶会显得极有光泽，可现在灰扑扑的被灰尘蒙盖，仿佛蒙上了叶子，已然失去原本充满活力的颜色。

远远的，便能忘记变成黑色支架的房屋，一眼望去红墙绿瓦之间，黑秃秃的一片尤其扎眼，活像白色兔子里面那唯一一只黑色兔子，只要眼睛不瞎就能一眼瞥见。

曾经朱红威武被两头张牙舞爪的雄狮驻守的大门轰然坍塌，变成了围观之人脚下的垫脚之物，在人们围成圈的中央，一具两具…一排排的尸体整整齐齐摆放着。

李九只看了一眼，瘫软在后面走不动路，他的双手被捆绑，双脚却是自由的。

将士拉了他一把后他猛地一头冲了上去，“滚开！都给我滚开！”

不客气的话让人们愤怒，这里不少人都参与了救火，虽然他们大多数怕火势蔓延危及自己。

回过头在看到狼狈不堪的李九，又看得到气势不凡的容易中人，不约而同的让开一条道路，“让开让开点，这家的老爷回来了，那后边是官老爷吧，快去让开……”

道路立刻畅通无阻，周卓的副手上来跟他而语了许久，整整齐齐严谨以待包围在屋宅左右的将士目不斜视，其中有不少从里面进进出出，很显然分工明确。

周卓点了点头，又跟容易道：“金武军还在搜查，里面的伤患基本上都在这里了，有不少下人从里面跑出来了，可惜…李九的几位夫人和公子小姐确实葬身火海。”

“找仵作验明真身吧。”容易点点头道。

付广迟疑不定，“可惜了，在身份上吃饭没有什么出入，不如留个全尸早日下葬吧。”

周卓说：“不妥，事情一直没有水落石出，谨慎小心为上。”

李腾辉也点头，“付大人，万事讲究证据，刚刚是在这个档口。”

付广只得点头附和，“也是也是，是我大意了，其实小心着也好。”他叹了一口气，“如今我妻儿皆在，实在是看不到这种场面。”

容易淡淡道：“付大人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回去？”

“不了不了，我在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哎……心里不舒服罢了，没有什么关系。”他摆摆手。

人群散开，里面的更能直观，有几具尸体被蒙上了破布，偶然之间露出的是黑乎乎近乎木炭的东西，应该是烧的恐怖而不入目，便有人拿着自家的东西掩盖，大概有二十几具尸体，还有一米多一点的小孩。

容易只看了一眼便收了回去，李腾辉也有些不忍心，低低咒骂了句“丧心病狂。”

这个节骨眼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意外。

“起火的原因有没有找到？”容易问。

“是在东南边，好像是一位夫人宅院先着火的，因为风向原因迅速蔓延，有居住的距离主院很近，最后烧到了主院了。”

“怎么也不至于烧死了全家吧？”周卓问，“没有地方可以逃脱？”

“他们家的院子局势有点特殊，火烧的时候包围了家里大部分宅院，而主人最多的地方正是中央，无路可走。”将士道，“家里荷塘隔的远的很，远水解不了近渴，发现的时候大抵是晚了。”

“可惜了。”容易叹息，他抬脚踏过朱红色大门，“带我进去瞧瞧。”

“大人请小心一些，有些支架虽然没有倒塌但已经支撑不住了。”

“会的。”

李九在外面恸声大哭，嗓音嘶哑，几乎处于要晕不晕的情况，前来的将士谅解他解开了他的束缚。

“这个天气除了厨房怎么会用上明火？”南方的秋天不冷，用火取暖纯属扯淡，李腾辉想着问道。

“不清楚。”

李家的宅院很大，从规模上可以看出家族富有程度，足以抵过百十来户人家了，如今都成了黑色废墟残亘断壁，空洞荒凉又可怕。

曾经的红墙绿瓦全部涂染呈黑色，乍一看如同进入充满绝望的主题乐园，某些没有燃烧干净的布条随风飘扬，似乎是招魂的幡。

靠近房屋尚且还能听到哧哧啦啦的火苗燃烧声响，很小，却从四面八方接连不断的传来。

“这边是主厅。”

依稀可以看见几个露出一丁点儿流光溢彩的花瓶，外面被金武军包围，所以值钱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被人偷走，孤零零的遗落在黑色里面。

“人都确定找完了？”

“是。”将士沉重的点头。

“这东西烧了多长时间？”

“不知道，等我们人发现的时候许多人都在救火了。”

“这么大的样子要烧成这个模样时间肯定不短，再加上救火的时间，只怕李九前脚走后脚这院子就着起来了。”李腾辉说。

容易心里也明白，“从哪个院子燃起来？”

“在这边。”

那边也是废墟，还是个烧的最彻底的废墟，已经坍塌了，连房屋支柱都不剩下，可谓面目全非，从中心向外扩展几丈远。

也难怪他们能确定燃烧之地。

可惜，并不能看出原因。

“有没有这个院子幸存的？”

“我去问问。”

“去吧，这件事不按照寻找火灾处理，该拿下的拿下，顺便都审问审问。”容易淡淡道。

将士神色徒然肃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