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我两个都要
不管那些百姓怎样哭天抢地，大雨还是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赶走了。
看着他们悲痛欲绝依依不舍的模样，楚东婉陷入了深度的怀疑——或许她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她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强行干预别人的人生，而其实他们并不想要这种好，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恰恰相反，他们清楚地沉沦其中，像个仗义的英雄一样英勇赴死，花天酒地荒天废日亦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吗？
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有什么可指手画脚的呢？
梦醉阁人去楼空，昨夜的觥筹交错仿佛是黄粱一梦，整座楼空空荡荡悄无声息，寂寥十足。
……
楚东婉说不准大雨对姜西朗的态度，不知道他是一时兴起见色起意呢？还是另有谋算别有企图？
她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他们的身后，害得大雨即使是有心想与姜西朗亲近也找不到什么机会，一有什么亲密端倪，楚东婉一行人总能“碰巧”“刚好”“不经意”地阻隔开他们。
大雨也曾嫌他们碍事，想打发出去，但是在姜西朗的坚持下，他们一行人还是住了下来。
而令楚东婉不断升起危机感的是：在大雨的糖衣炮弹轰炸下，姜西朗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两人渐渐像知己好友一般谈笑风生，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简直快要无话不谈。
楚东婉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明明是她先和大雨打招呼，也是她答应跟他回去，姜西朗他们才跟着的，而且当时大雨对姜西朗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怎么这会儿就这般为他着迷呢？
在阻止他们感情发展的道路上，楚东婉是有一肚子苦水想要倾吐——
他们和歌起舞，一静一动配合得天衣无缝，楚东婉偏想在他们之间钻开一道缝，强行加入后，她扭动着腰肢舞得正起劲，一不留意咔嚓一声扭到了腰，哎呦呦地叫起来，好不尴尬。
他们撑筏赏荷，楚东婉悄悄潜伏在荷叶间，一不留神被蚂蟥爬上了腿，她当场惊得甩手蹬脚，扑通一下掉进荷塘里，在淤泥里滚了一圈，成了一个泥人，好不狼狈。
他们登高赏景，楚东婉偷偷暗藏在枝叶间，一不注意捅了马蜂窝，引得群蜂追堵，她当下吓得撒腿就跑，慌不择路时撞上了一棵树，最后还是被蛰成了大猪头，好不凄惨。
……
楚东婉觉得她牺牲太大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她想撂挑子不干了！
她嘟着嘴赌气地说：“我不管了，姜西朗爱和谁亲近就和谁亲近，我们明天就离开！”
燕语捧着她被包扎得只剩眼睛、鼻子、嘴巴露出来的大脑袋，平时大大的杏眼此时肿得眯成一条线了，面容实在是惨不忍睹，她安慰道：“小姐，还是再忍忍吧，像姑爷这般好看的人可不多，过了这条村就没这个店了。”
“对，你说得对！”像想到了什么，楚东婉兴奋地咧着嘴笑起来，眼睛显得更小了，说，“我可不可以两个都要？对，我要两个都收入囊中！”
燕语狐疑地看着她：“什么两个都要？”
楚东婉笑得贼兮兮的，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说：“姜西朗和大雨啊，两个都要。”
燕语楞了一下，惊讶得嘴巴微张，似乎是没有想到小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楚东婉从她的手中挣扎出来，陷入了自己构想的美好生活中：“我想……”
“你不想！”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荒唐话，燕语赶紧捂住了楚东婉的嘴巴，还望了一下四周，怕被别人听了去，说，“你想都不要想，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容不下第三人。”
楚东婉可不同意这话，她理直气壮地掰着指头数着说：“哪里容不下第三人，你看这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再看哪个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有钱有闲的还能逛逛青楼妓院……只要怀着一颗博爱的心，就能广爱天下人！”
“小姐，那哪里是爱情哟，真正的爱情是偏爱，是独宠，嗯……你看，大雨不就是为了姑爷放弃其他人，这，就是深爱呀！”燕语试图扳正她的思想，劝导道，“而且，这世间对于女子总是苛求，不可像男子那般左拥右抱。”
“女的怎么了，我才不要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树林的傻事，我偏要左拥右抱，将天下美男子都娶回家里。”
“好大的口气，真是好志气！”
一道冷沉的年轻男声乍然响起，伴着“啪啪啪”的掌声附和着。
“那当然。”楚东婉想都没想就接口说道，回头一看，只见姜西朗和大雨并肩而来，两人俊逸至极，行走间大袖长袍随风飞扬，几缕碎发在额前飘荡，气质卓绝，似是不沾染一点人间尘。
她被惊艳了一下，肿胀的双眼努力撑得大大的，在心里叹道：这两人可真好看啊，喜欢！
楚东婉脑海中蓦然蹦出一首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眼眸中两人的身影越放越大，她的视线一会儿停留在这个，目光一会儿停驻在那个，眼睛骨碌碌的，转动得飞快。
姜西朗快步走上前，俯下身，大手抬起楚东婉的下巴，说：“不准看别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只能属于我一人的。”
他的眼眸黝黑而深沉，鼻梁挺括，让人想刮一刮，薄唇微抿，梨涡浅浅，让人想戳一戳。
他脸部线条流畅，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楚东婉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怎么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呢。
她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燥的。
她拍开他的手，撇过头，有些慌张又有几分嘴硬，说：“你太霸道了，谁想当你的人，谁又想当你的鬼，我喜欢看谁就看谁。”
听了这话，姜西朗的表情一僵，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眉眼都垂下来，失了神采。
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楚东婉竟然也觉得心里堵堵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亦能影响到她了呢？
她的嘴张了张，却挤不出半句安慰的话，只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无措。
大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似的，说：“她不想当你的人和鬼，我当。”
姜西朗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出去了。
“哎，你等等我。”大雨边说边追上去。
燕语再哀叹一句，拍了拍楚东婉的肩膀，说：“小姐，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