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逃婚进行时(1)
门两侧有护卫手持着长剑笔直地站着,目不斜视,就像是门神秦琼和尉迟恭一样,一脸的严肃拘谨。
“你要到哪里去?”
冷不丁的,一句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地,砸得楚东婉的脚顿了一下,心“咯噔”一跳。
“许是今日过于劳顿,夫人突感身体不适,奴婢去药房找些清凉药,好缓冲一下头晕的症状。”
楚东婉低眉下首低声细语回应着,一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模样。
“快去快回。”没瞧出什么端倪,护卫放她走了。
楚东婉开始还不急不慢地轻移莲步,等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见到没什么人时,撒腿就跑。
现在没了轻功,又施展不出什么功力护身,她不敢太引人注目,蹑手蹑脚地顺着墙壁移动着,终于来到了一堵围墙前,墙外隐隐约约有听到“卖灯笼喽”的叫卖声。
爬墙过后应该是一条街巷,隐入人群中找起来也不太容易。
打定主意,楚东婉把墙下的两三张残桌烂椅堆叠起来,待稳固后,一脚跨上去,试了几下,手终于摸到了墙顶,她慢慢一点点往上爬,全身的重量集中在了手臂上,好几次差点就摔了下去。
楚东婉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腿一抬终于翻上围墙,累得气喘吁吁。
果然没了武功,做什么都不方便,她低头看了看,离地有点高,心一横直直往下摔。
“嘭”将松软的泥土砸出了一个小坑,好在上面覆盖着绿草,倒不至于弄得灰头土脸的。
楚东婉欲起身,悲哀地发现:左脚脚踝扭到了,一用力就揪心的疼,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旁边灯笼小摊的店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许是吓了一大跳,指着她说:“你,你,你……”
你半天了都你不出,楚东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卖你的灯笼!今天你就当没见过我,不然……”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灯笼店家吓得赶紧捂住了嘴,怕说出什么话刺激到了她,看了看那堵墙,是惹不起的人物,怕引火烧身,乖乖点了点头。
不敢再多停留,楚东婉踉踉跄跄地拖着左腿向东逃离。
凌霄山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宾客渐渐散场,打道回府。
姜西朗撑坐在椅子上,用手挤按着晴明穴,好让自己舒服些。
“主子,你也累了,回房吧,夫人还在等着你呢。”侍卫晏七扶起他慢慢向新房走去。
“呵呵……对,我的新娘还等着呢,我要赶紧回去。”
姜西朗傻乎乎地笑起来,连语调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绵绵。
晏七惊诧地看着姜西朗欢喜模样,平常他才不会喝那么多酒,对那些阿谀奉承都是冷言冷语地打发回去,今天倒是不管什么曲意逢迎、溜须拍马都照单全收了,怕是真的开心坏了。
回到新房,屋里红烛闪耀着火光欢快地跳跃着,因门开时带进了一阵风,烛火抖动了一下,忽明忽暗,最后,又稳稳地立于烛芯之上。
姜西朗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嬷嬷,眉头皱了一下,难道是累晕过去了?
晏七领意,走过去搀扶她出去。
姜西朗摇摇晃晃地向床走过去,床上的人一身火红,端端正正地坐着,手交叠在大腿上,婉婉有仪。
看到她这样乖乖巧巧地等着自己,他眼眸的笑意更浓了,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这触觉不太一样,姜西朗警觉地一把掀开红盖头,震惊地问:“她人呢?”
莺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眼前的他像头暴怒的狮子,仿佛全身冒着三丈火,怒火腾腾地燃烧着。
看着他脸色铁青、怒不可遏的样子,莺啼感觉心都要蹦到了嗓子眼,身体抖成了筛子,结结巴巴着说:“小姐,小姐……”
最后不知怎么解释才好,莺啼一把塞给他一个信封:“小姐给你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姜西朗颤颤巍巍地打开,酒意上头,纸上的字仿佛会跳舞一样,横竖撇捺竟凑不到一块,他歪歪斜斜地坐到椅子上,一手把桌子上的茶具一扫落地,把纸平铺在桌子上,将脸凑上去,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
姜西朗,
普天下未定,江湖纷争,黄土割据,正是逞英雄之时,吾之勃勃野心,难安一隅一角,不愿囿于儿女私情,故留信一封,作此说明,望勿怒于他人,勿耽吾之前程,待功成名就,称霸天下,便是归期。
恐误汝年华,妾本无意,郎亦无情,恐生怨偶,不敢以父母之命攀附,不愿以媒妁之言纠缠,若能放下前缘,各安天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此果亦深得吾心。
随附放夫书,待时机成熟,和离亦是吾意,愿君莫相憎。
楚东婉留。
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在剜着他的心,可恶!可恨!
姜西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涨红,进而发青,全身血管暴起,火球一般的怒火在胸膛乱滚。
如果刚才进门时是天朗气清春暖花开如沐春风,那么现在就是狂风暴雨刮霜吹雪如坠冰窖。
只听“啪”的一声,桌子在他一掌威力之下粉碎成了一堆废木。莺啼现在是如坐针毡,吓得缩在角落里哆嗦个不停。
“她可说去哪里了?”姜西朗的脸黑成了墨汁,努力遏制怒火。
“没,没说。”
一听这话,姜西朗转身一脚把门踹开,拂袖而去。
门边的守卫面面相觑,往屋里看了看,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
“逃婚啦,夫人逃婚啦,大家赶紧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