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水患大灾
康朝灵武十三年，自七月初以来，北河水位一直高涨。有中州三司官吏连忙上奏朝廷和皇帝，申请加固北河沿线堤岸，否则恐有决口危机！
北河一直都是中原王朝治理的重点，在康朝前一王朝北周，设豫州城为都城，而豫州城外二十里就是北河。
北周朝廷可谓是花费心思在这北河上，毕竟都城就在北河之下，若是决口，整个京师都要被淹没！
可即便如此，北周朝廷历来也深受北河之苦，时常有决口事件发生，北周京城被淹没的次数也不少于十次。
康太祖皇帝建立康朝后，定都之时，便选择了更北的神京城。
不过，北河水患依旧时有发生，最近几年，更是频繁出现决口水灾，让北河沿线的州府县官吏百姓们皆是苦不堪言！
而今年秋伏汛期更是来势汹汹，灵武皇帝连忙让中州、徽宁、江口三省官员持续关注北河汛期，并让户部拨款，让工部派遣官吏，去往三省监查沿线堤岸，以防决口！
可事与愿违，天有不测风云，北河最大的决口还是发生了！
九月初，先是中州省沿线的堤坝承受不住巨大的流量，率先决口，开龙府、汴州府、豫州府沿岸二三十县，皆被大水淹没。
裴赋和董毅之等人，皆是满脸骇然地看着眼前一幕，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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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裴赋觉得，既然踏上了这条路，若是就如此放弃，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就好比他的科举之路一样，还未进场呢，就已经被吓住了，不敢再向前半步，这就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裴赋见此，心道他们最艰难困苦的时候来了。
裴赋心下一惊，连忙看向了四周，在他们马车四面八方，已经被不少灾民给围了起来！
“董兄，时值我等出一份微薄之力的时候，不能打退堂鼓啊，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该去闯一闯，尽自己良心罢……”
可看着沿途的饥民灾民，两人皆是有些心惊胆战，大批大批的灾民在流动，而他们眼中只要有吃的就行！
“要，正是如此更要去，董兄，我不拦你，前面有可能比眼下发生的更为惊骇的事情，你若是害怕，便可回头，这并没有什么……”
路过宛阳城时，便已经看到了不少灾民从北面而来，听他们之言，眼下豫州府，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哪里还是人待的地方。
至于马车上的东西，全部被洗劫了一干二净，马车架子也被全部捣毁，只剩两个车轱辘依稀能看清楚形状！
却没想到，一进到中州，就如同到了人间炼狱一般，眼下连换洗的衣服，准备好的银两，书籍笔墨等等，全部都被一抢而空。
“大家不用管了，快抢啊……”
“……裴兄，咱们……还往前走吗？”
裴赋话音刚落，就被人给打断了，是裴赋的跟班东杉，此刻脸色颇为凝重的看着裴赋说道。
不少人不得不卖儿卖女，还有儿女头上插着干草，为了活下去，什么招数都使出来。
他原本还想着，沿路走走停停，看看中州境内的美景呢！
足足泡了有六七日之久，水量才慢慢地变少，可整个豫州城里，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哀鸿一片，饿殍遍地，百姓们皆是想要逃离城中。
董毅之也显得很是平静，可话音未落，一个丫鬟哭哭啼啼地跑到董毅之面前说道：
“少爷，那些准备好的衣服银子全部被灾民抢走了，咱们眼下什么都没了……”
更让裴赋觉得难以忘怀的是，沿途不少饿死的尸体，被野狗直接围着吃的场景，真是让裴赋觉得自己来到了地狱一般！
“裴兄，要不咱们打道回府吧，眼下这里就已经有如此多的灾民了，豫州城内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呢？待明年开春，我们再来也行！”
“官府、士绅甚至是所有灾民，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官民同心，这场灾难很快就能撑过去！”
可如此多的灾民，他又没有能力帮助所有人，索性便狠下心来，眼不见为净。
“……”
接下来，他们也要同这些灾民一样，流离失所，无依无靠了！
“官府还好说，士绅们此刻恐怕避之不及，独善其身已经算好的了，有不良乡绅，恐怕会故意抬高粮价，大发一笔横财呢！”
就算是中州省府豫州城，除了城中地势较高之处没被淹没外，其余的地方，一半地势较低之处，皆是被泡在了水中。
除非他们回头，回到襄州城去，一切都自然可变得平安无事。
董毅之此刻有些打退堂鼓了，他看到不少灾民皆是眼巴巴地看着他，让他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董毅之胆战心惊地说道。
如今，等他亲眼见到饿殍遍地时，那种来自内心最底层的惊恐和同情，让裴赋觉得，自己不该冷眼旁观，独善其身。
即便时被当面洗劫一空，可董毅之也知道，他们没办法去告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听官府的传唤，再说，眼下官府在何处都不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了！
可还没等他们出城，城外逃荒的饥民，已经涌入了城中，整个豫州府，都是灾情如流。
裴赋却是十分平静地看着董毅之说道。如同董毅之的心境一般，裴赋内心更加煎熬。
在董毅之看来，即便是皇帝下一道圣旨，士绅们也不可能听从指示和命令的！
“他们若是不肯出力，那就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力……”
“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可团结的力量却十分强大，董兄，我的意思并非是以你我之力去拯救灾民，而是联合其他的力量！”
虽然裴赋说的很是大气，可董毅之却觉得，想要所有人同心协力，基本不大可能。
“行行好吧……给口吃的……”
“没了就没了，哭什么，到了豫州城，我再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