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掠杀惨状

路过邕洲后，周慧颖的心就急了，她开始睡不好吃不香。

何归来也感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他又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闻到萧杀的气息。

他们来到邕江边贸易最繁华的地方，却发现只有几艘小木船，而一艘较大的船并没有开往恬洲方向。

他们问了一个渔民，渔民道：“几天前，衙门下令，所有大船都不能在此停留，然后大家纷纷开走，商船送货到此，也匆匆离开。”

何归来笑道：“可能官府要自己停一些大船，官府准备做一支商船，不给百姓抢生意吧！”

那渔夫点头道：“一定是这样，大伙都这么说的。”

周慧颖望着江面，皱起眉头，喃喃地道：“走官道，不知几时才能去到隆恩？”

何归来道：“我们没有船坐，别人也一样没有船坐。看来这里的府衙应该听到些风声，这些人可能跟上林堡有关系。”

周慧颖眼睛一亮，问道：“你是说这里禁船运，就是要那些人走官道，好让他们迟一些才去到上林堡？”

何归来道：“这里已经是土司族人家人的地盘了，咋们一路上总会见到他们的族人，然后很快就知道上林堡在哪里了。”

他们走官道，在一座山下发现一个村庄，心想那一定是土司管辖下的百姓。

他们还没走到村口，两人的心都沉下去，砰砰乱跳。因为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血腥味，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死去原知万事空，人活着才知道生命的宝贵。

在这春风化雨的季节里，这里忽然有很多年轻的生命离去，不是春风带走他们，而是人的凶残逼他们离去。就在一棵木棉树下，五个小孩的尸体就躺在地上，鲜红的木棉花落在尸体上，很美，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心碎。

血已经干，绿身苍蝇在伤口上吸食，悲惨的场面让人恶心。

周慧颖捧着腹部呕吐，泪眼已经浸湿脸颊。

她默默擦干眼泪，喃喃地道：“什么人这么残忍，连小孩子也杀。”

她的心已经碎裂，她痛恨惨无人道的恶徒。

他们能看得出这附近的村庄曾经被掠杀过。

何归来脸色苍白，望着腐臭的尸体，满脸悲伤，长长叹息。他望着正在旋转落下的木棉花，心好像也落入了深渊里，忽然感觉生命如此脆弱，人性如此残酷。

阳春三月已过，这里没有生机，只有死亡！是谁杀了那些无辜的孩子？是谁杀害这里善良的村民？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希望找到一个活口。

这里有二十几个房子，墙都是用木头和泥土混合建成的，屋子整齐完好，谁都可以看出住在这里的人很勤劳。

四周沉寂，静得有些怕人。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牛羊鸡鸭犬都没有见到，难道是鸡犬不留？

他们对望了一眼，提心吊胆地慢慢前进。

在一间大房子门外，院子边躺着一具中年女人的尸体，恶臭散在空中。

周慧颖擦干眼泪，鼓起勇气，叫道：“有人在吗？”

门忽然打开，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手里举起镰刀，向何归来砍去。

周慧颖轻呼一声，人已后退两丈远，花容失色。

何归来却已站在老妇的身后。

那老妇满脸怨恨，狠狠将镰刀砸向周慧颖，又喊又骂，咬牙切齿。

何归来跟周慧颖对望，脸色惊讶。他们听不懂老妇喊什么，也不知道她咿咿呀呀的骂什么。

这些是本地的土话，他们自然听不懂。

周慧颖深深吸一口气，轻轻道：“老婆婆，我们不是坏人。”

哪知那老妇也听不懂她说的话，骂得更凶，恨不得上去咬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又砸过去。

何归来飞身到周慧颖身边，黯然道：“这老婆子可能疯了，咱们不问也罢。”

哪知门口忽然又多了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弯着腰，两手抓着拐杖，大半身体像是都挂在拐杖上，满脸皱纹的老头子，正在狠狠的瞪着他们，吼道：“你们是官家人，你们是强盗恶贼！”

周慧颖被骂得脸都红了，眼泪又湿透眼眶，咬着嘴唇，低着头。

何归来道：“不管是哪儿的人，有坏人也有好人，有强盗也有抓强盗的人，老人家应该问清楚再骂人！”

老人怔住，冷冷瞧着何归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何归来道：“我们是路过的人，老人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头子瞪着他，问：“你们不是强盗？”

何归来道：“我是来抓强盗的，这里有强盗出现？”

只见那老头子向老妇说了几句话，那老妇脸色平静了很多，瞧了瞧周慧颖，又瞧了瞧何归来，忽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的声音苍老悲切，引人泪下。

周慧颖望着老妇，眼泪一滴滴落下，轻轻抽泣。她本来死也不怕，可是见到这样悲切的场景，情不自禁哭了。

偌大一个村庄，只剩下两个老人，连小孩子都死了，左边一家的门口有灰黑的血迹，院子的小水沟傍边是一具男尸，头被砍落在水沟里。何归来望着四周，皱起眉头，缓缓握紧拳头。

老头子狠狠地道：“前天有很多人忽然冲进村庄，见人就杀，把年轻的女子都抓走，大的有力气的都杀了，连小孩子也杀了，我们两个老头跑不动，偏偏没有杀我们。”

何归来眼已通红，狠狠地道：“这些狗强盗够残忍！”他握紧拳头，咬着牙。

老头子也红着眼，狠狠地道：“他们都是汉人，都不是本地的汉人。他们作孽作恶，老天爷不会放过他们，布洛神一定惩罚他们。”

何归来怔住，心想：“哪里来的什么布洛神？难道是章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