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贫瘠的封地
逗笑过后，任晴很快恢复常态，并未因“受罚”伺候端清用膳一个月而烦恼。其实蓝筱也并不会真的要求任晴必须亲自伺候端清，府内庶务繁忙，尤其是入夜后各店铺掌柜都要到大长公主府的商会堂来议事，少了任晴简直是群龙无首。任晴事事亲力亲为，尤其在管理各大小店铺之事上，府内庶务还可挑几个干练的二等丫鬟小厮督促，外头的商铺就不能如此。
“公主，柳轲及张成文均无异议，明日与奴婢交接清楚后，便可启程。李大成希望把自己老家的家眷也带上，奴婢已经应允了，让其先行回乡，与其家眷一同前往北界。”任晴把今日下午出门办妥的事一一汇报。
李大成入府不到三个月，其家眷也是跟着从北界刚回到祖籍老家过了个年，如今又要上路重返北界，好不繁琐。
“李大成还有什么家眷？”蓝筱问。
“还有老父老母及一个外甥。这外甥如今十岁，是其亲妹所生。其亲妹几年前病故，其妹夫续娶后又生了个儿，待这外甥十分霸道，这妹夫视而不见也就罢了，还任由后娶的夫人把这前妻所生的长子当牛当马使且连学堂也不能上。这外甥就托人给外祖父母送了口信说想回李家。李父李母想接外孙回家小住，奈何方家不放人。李大成求了唐悦公子把这外甥接回并送到北界，并且按那外甥之意脱离方家并改了姓，如今唤作李铨，这唐悦公子也妥妥办好了。李大成年逾三十，并未说亲。”任晴徐徐道来。
“李大成老家在何处？父母多大年纪了？”蓝筱皱眉：后母虐继子，真是罪过啊。
“约莫距离京城有一日路程吧，大约不到五十。”任晴答。
“老父老母身体可还硬朗？去北界可还折腾得起？”蓝筱再问。
“李家两位老人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身子也很不错。从前也在北界待过几年，去岁才跟着李大成回京。李大成进了咱们府里，其父母则回了老家。”任晴回道。
单凭李大成的微薄收入是很难把父母接到京城来奉养的，好在十岁的外甥早已懂事，和李父李母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北界驻兵所生的后代们怎么安置？”蓝筱突然皱眉。
“北界驻兵和其他州县的士兵有些不一样，北界驻兵如果没有意外基本是终身制的，其所生的如果是儿子，那就是童子兵开始，子承父业。如果是女儿，最后嫁给士兵的可能性也很大。其他州县的士兵到了年纪，官府得放其归家，家眷与官府无干系。”任晴解释。
“从小长在军营？有上学堂吗？”蓝筱眉头还是皱着。
“公主说的对，就长在军营。没有什么正紧学堂可上，北界极缺大夫及教文识字的师傅。北界天气过于异常，普通人都不忍去，何况是文人及医士。”任晴轻声回答。
先帝为何把这么贫瘠却又这么大的封地给了大长公主呢？——蓝筱皱眉暗想。
“柳轲和张成文没什么想法吗？”蓝筱问。
“没甚想法，奴婢跟他们密谈后，他们略略思索一番就点头答应了。柳轲家境宽裕，又是柳瑕枫的近亲，按辈分是柳瑕枫的侄儿，其父母痴狂佛学，早些年皈依佛门不问世事了。至于张成文嘛，家里还有哥哥张成飞看顾，也无后顾之忧。两人均还未定亲，更无子辈烦忧。”任晴脸色稍稍轻松。
“怕是去了北界，也不好寻亲呢。”蓝筱微微苦笑。
任晴、齐韵和莫兰相互看了看，相互笑了笑，没有言语。
“咱们前段时间招募的医士如今如何了？”蓝筱看向任晴。
“亏了章荀他们不日不夜地尽心尽力教着，那些游医进步很快。那些无多少基础的人还在循序渐进学着，也能帮着看看小病及抓药煎煮了。若真想知道具体如何，还得问问章荀或者竹曦，他们两人知之甚详。”任晴答道。
“定是签了死契的缘故，才学得这般尽力。自古学医都花上好几代人的积蓄，能成大师者并不多，所以才会有众多赤脚大夫。如今众多赤脚大夫在咱们医馆免费学习，虽签了死契，但真心追求医术的人几乎不在意自己为谁效力，只要能救人。”齐韵柔声说到。
“公主，只张成文跟着去北界，恐怕不够吧？”莫兰疑惑。
“如今北界封地还如荒地一般，去多了人怕也无处安置。”任晴倒不这么认为。
“张成文是为了看护你们的身体，并非给北界驻兵看病。你们此去的任务是确保每次的牛羊进口之事办好，另外把被珡珏遣散的北界驻兵归笼为咱们封地的府兵，把封地建好。待时机成熟，再决定之后的事项。”蓝筱点点头。
“奴婢走之后，谁来做贴身护卫啊？”莫兰还是放心不了。
“这个不必担心，咱们府内住着高人呢，况且还有曹岽。”蓝筱呵呵笑：只要妖妖这个小妖人一日不离府，也算多一个高人了。
任晴、莫兰及齐韵纷纷一脸茫然：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给白公子及士竟公子的信送好了？”蓝筱看向齐韵。
“都送好了，白公子还回了口信说是明日便来。士竟公子只是笑笑，并无回话。”齐韵答。
“公主，皇卫营司政署卢大人的夫人求见。”门外忽然响起春樱的声音。
蓝筱皱眉：议事之时，二等丫鬟是绝不能靠近泠湘阁的。
“公主知晓了，先请去碧云居。”任晴也皱了皱眉。
“她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奴婢竟无察觉。”莫兰也皱起眉头。
“留德公公来咱们府上送治疗灾民的拨款之时，春樱这小丫头略有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奴婢又仔细查了查她的底细，除了家中有一病重的老母，还有哥嫂两人。这哥嫂对老母还算孝敬，只这哥哥略好赌，嫂嫂还算勤劳。此外无其他异状。”任晴皱眉说着。
“留意着。”蓝筱点头。
“这都亥时初了，卢家不知有何要事求见。”任晴疑惑。
亥时初，大约晚上九点，一般正常人家不会大晚上来求见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蓝筱料想应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