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早就布好的局
女子学堂的初衷是招收那些五服外孤寒子弟里的女儿家，也能接受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入读。只不过，父母健在且家境不错之人是要给学费的。这事蓝筱并没有大肆宣扬，只在庄子上宣告而已。
“这女子也能入学堂？读书不花银子吗？”薛昌仁皱眉，问道。
“这女子学堂是大长公主倡议的，如今正在筹备中。如若父母健在且家境不错的，都会收学费的。若不是，则另外按详细规则减免学费。而且包宿包食，月末放假两日。”章荀看向薛昌仁。
“真的不是卖身做奴？”那老爷子瞪大了眼。
章荀和九个师弟连连点头，纷纷表示并不是卖身为奴的死契。
周边的老百姓听了章荀及薛昌仁的话也围拢过来。他们不认识章荀，但却认识薛昌仁。有父母官作证，应不会是假的！
“公主这个学堂，只能是女子才能去吗？”
“对的，只有六周岁到十三周岁的女子才可入读。”章荀点头。
“奴家之前就看到大长公主各个药铺在招收游医啊或者对学医感兴趣的人，这些人都要签死契。签了死契的人，他的父母妻女都可以在药铺里免费看病抓药。没想到，大长公主还办了女子学堂，而且以后还能学医！”一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妇人出声。
“可惜了我生的是个带把子的。”那妇人有些后悔。
穷人本就读不起书，没点学识，也不能学医啊。
边上的老百姓讪讪地笑了，一个个都很尴尬。因为他们的一贯思维是：女子不如男。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竟然还有女子读书以及学医的稀罕事了！那些家里有适龄女儿的老百姓纷纷上前询问，把薛昌仁都挤出了人堆外。
薛昌仁轻轻摇了摇头，总归是给百姓谋福利，谁做都一样。对比今日萧如玉的出现，薛昌仁忍不住想到：大长公主所做的事，必定会遭受非议，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事。而那皇帝陛下，也会遭受朝臣非议，但却任人唯亲。
薛昌仁走到那几个药缸边上，亲力亲为和药铺伙计们动手收拾器具。却不曾想一回头就看到其中一个药缸口子边上，有一滴红色痕迹。薛昌仁办案多年，一眼就看出这是人血。薛昌仁立马回头，眼神犀利地看向章荀等十个大夫：这煎药前后，只有这十个大夫有资格往药缸里放药。就连那药铺伙计们也是打下手，添添柴火而已。
也许是薛昌仁的眼神过于“热烈”，章荀不由得回过头，目光正好和薛昌仁对上。薛昌仁看到章荀也在看着自己，不由得伸出手，指了指那血迹。章荀瞳孔微缩，交代好身边的师弟后往薛昌仁那处走去。
“薛大人有何指教？”章荀看了一眼那血迹，微笑。
“章大夫不打算解释一下么？”薛昌仁能做到负责京都安全的京都衙门的三品官，查案办案十余年，矜矜业业才走到这个位置，经验和心思都不差。
“薛大人想知道些什么呢？”章荀虽才二十出头，但也不是个没主见的。
章太医教出的所有徒弟皆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所以都跟了章太医的姓。这章荀因是大弟子，对其他师弟一直照顾有加，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心思缜密、观人于微的性子。章太医大大咧咧，只因他是医术精湛的太医世家的传承人，可以无所顾忌。章荀虽姓章，但却从不敢张扬，反而时刻念及师傅的好，对章太医两父女的感情胜似亲人。
这滴血迹，涉及的不仅是大长公主，一个不慎，还可能被人怀疑今日这中毒事件是提前密谋好的。而章府如今和大长公主府的关系，就如唇亡齿寒，息息相关。
“今日这一幕……”薛昌仁满眼怀疑。
不出章荀所料，薛昌仁果然怀疑这是个局了。
“薛大人是一方父母官，定是要为百姓谋福利的。但有些恩怨，并不是大人一人之力可改变的。今日萧大人能出面，薛大人可能只以为是萧家想徇私，但实际上，可能在为上头的人扫尾而已。”章荀轻声道来。
“你竟然污蔑……”薛昌仁脸色顿白，他竟敢污蔑皇帝？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只不过，今日若不是有大长公主，恐怕这城内早就尸横遍野。陈家和公主的恩怨，您又不是不知道。陈家，就是个棋子儿。”章荀似真似假的透露了一些。
“这血到底是……”薛昌仁瞪大了眼。
“前段时间，李门镖局的两位少爷也中了此毒。”章荀轻轻的说了一句题外话。这李家和大长公主的关系，京城内无人不知。
薛昌仁惊愕：原来这个局，早就已经被人布下了。
“这血，至关重要。没有这血，只有那解药，根本没有用。”章荀的话再次让薛昌仁一脸难以置信。
“能让我们公主出了这么多血，日后定让他千倍奉还。”章荀幽幽地再来一句。
薛昌仁立马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这果然不是他一个三品京官能掌控的事啊。当下立刻明白，为何今日这些大夫和药铺伙计们这般配合！原来是大长公主早就料到那贼人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
章荀看到薛昌仁的表情后十分满意，他完全不担心这薛昌仁会说出去。因为，薛昌仁是皇卫营司礼署副使卢长燕长子卢彦的妻子薛氏的父亲，也是皇卫营司藩属副使云世曼的妻子薛氏的嫡亲胞兄。大长公主不仅给了卢彦妻子薛氏安胎药，还帮过云世曼躲过一个劫难。
如今再看到大长公主所做的事情，不论是药铺还是女子学堂；亦或是几个月以前大长公主府名下几乎所有店铺都做了许多调整，增加了很多做工机会；且之前拿出煎煮好的预防咳疾的药给老百姓免费食用，使得今年入冬以后得咳疾的老百姓比往年少上几倍，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更别说，今日大长公主还献出自己的鲜血作为药引。
薛昌仁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皇室身份尊贵之人，竟能用自己的血来救治百姓，且大多是城北的贫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