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嵩山去京一百余里,乘马车两个时辰便能抵达。山峰北麓遥与京师相望,建有为安置远道而来的天竺高僧跋驼所造的少室山寺,山峰南麓则建有行宫,以供皇室礼佛时暂住。
念阮未作多想,只有些红了脸:“为什么要去嵩山求子……”
嵩山不是座禅寺吗?虽时下传若妇人求子可拜观世音。但京中诸寺供奉观世音的并不少,又为何舍近求远,选择嵩山。
她突然想通其中关窍,翻身自榻上坐起,急急问他:“陛下是不是又要丢下我一个人?”
“怎么会。”
他语气极淡,不知从何处扯出一丝红线来,把那印章穿了挂在她脖子上,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朕陪你一起去。”
念阮将信将疑,“那陛下可不许骗我。天子一言九鼎,陛下若再骗我便是小狗。”
“嗯。”他笑容清淡,大手揽着她躺下,“睡吧。”
念阮这才信了他些,把脸贴在他胸口闭上了眼,沉沉进入梦乡。
临行前一日,嬴昭去了宣光殿禀报太后。太后柳眉剔竖,不悦地斥道:“后日就是腊祭了,陛下身为人君,当留守宫城,怎么能随意留京呢?”
她只疑心他是提前得知了风声,要趁此逃走。可转念一想,若真是策划逃走,倒也不必专向她来辞行。
嬴昭面不改色,嗓音柔和平静:“嵩山离京不远。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能赶回。儿会赶在腊日清晨返回京中,不会误了事的。”
“且儿前时曾遣使往嵩山发愿,若皇后有孕,当亲往嵩山祭拜。如今皇后有孕,自然前往向佛祖致谢还愿。”
“念念那孩子有孕了?”
太后嗓音不觉提高几分,惊讶极了。嬴昭笑着应:“是。已经一个月了。太医丞昨日才号出的喜脉,是故嵩山之行也就急了些。”
“罢,你们去吧。”太后语气和缓下来,脸上也添了几分欣然笑意,“妇人怀妊前三月最是凶险,可得小心些。若实在赶不回来也不必着急,念念的身子要紧,母亲替你主持便是。”
“多谢母后体谅。儿子
定会赶在腊祭之前回来的。”
太后心知肚明他是不放心念阮留在宫中要把她送走,笑笑不言。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防她跟防贼似的。那丫头好歹也是她嫡亲的侄女儿,难不成她还能杀了她不成吗?
嬴昭走后,太后脸上的笑即刻僵冷下来,郑芳苓抱着一堆奏章进殿,笑着上前道喜:“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您要做祖母了。这是好事啊。”
“这有什么可恭喜的。”
太后语气凉凉,闲闲揉搓着指甲上鲜艳的蔻丹花。若是放在以前,若念阮诞下皇子,她便可挟幼子号令天下,一如当年,她挟貉奴而号令文武群臣,连那死鬼都拿她毫无办法。
可如今,她已下定决心鸩杀他另立宗王,她这个时候有孕,便也没什么用了。
次日清晨,帝后乘车出宫城前往嵩山,随行之队伍浩浩荡荡地排出一条长龙来。令姒亦在队伍之列。
城中已然戒严,大街上半个行人也没有,车马填填,行在街巷之中唯闻车轮压过青石板的轧轧声和士兵铠甲碰撞的清泠。
“明日便是腊祭了,陛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城啊?我们明天又赶回来么?”
念阮在车中开窗张望了瞬,好奇地问道。她总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又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嵩山,自己回京。
嬴昭手里攥了本《墨子》,两只眼低垂着视线落在书上,置若未闻一般。念阮把他书往膝头一摁,忿忿的一声:“不许看了,伤眼睛!”
嬴昭不禁莞尔,把人抱上膝来:“好好好,朕不看了,看念念,成了么?”
“……”念阮脸上炽热如烧,两颊赧红,晕如胭脂。她哪里是那个意思了!
“好了,不逗念念了。”
见她窘迫,他见好就收,温言笑笑:“我往嵩山,自然是为了向佛祖祈愿,请他保佑我能一举成功,为父母报仇。”
京中就有闻名遐迩的白马寺和国寺崇宁,他骗谁呢?念阮蹙眉忿忿地盯着他,两瓣软唇紧紧咬着,显然是不信。嬴昭又抬手揉揉她红唇,徐徐笑道:“自然,也是求佛祖庇佑,能早日得个白白胖胖的小太子。念念还不
知么,少室山的观世音最是灵验。”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颊上飞红,赧然垂眸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每次都……都……怎么可能有啊……”
“朕每次都怎么?”嬴昭挑眉,“念念难道是怪朕每次疼你疼得少了?可那不是你娇气么,动不动就‘不要了’……”
“陛下胡说些什么呀!”
念阮听得面红耳赤,慌忙摇着小手想捂他嘴,怕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攥住:“这怎么又是朕胡说了,难道念念不是想抱怨这个么?”
“我没有!”她忙矢口否认了,怕他嚷出更多令人难堪的话来,急忙解释自己方才的话,“我是说,那个,那个在外面,是不会有的。陛下明明知道的!”一张俏脸红至白玉似的脖颈,愈发娇媚可爱。
嬴昭看得有趣,笑道:“唔,念念可真懂这些。”
其实眼下他倒也不是很在乎这个,顺其自然罢了,只是想起前世她凄惨的结局,到底心有戚戚。捉弄她这一会儿,倒将前事尽忘了。
念阮气呼呼地瞪他,一痕雪脯起伏不定。果然男人都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他上次还说不想她那么早就受生育之苦呢,过了有半个月吗,就张口闭口都是这事了!
她被他双手扶腰被迫面对面地跨坐在他膝上,挣扎着要从他膝上下去,腰肢却被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遂忿忿地别过脸去,任他百般逗弄也不理他了。
“真不理我啊?”
他语调悠悠,拖得长长的,忽而挺腰一撞,念阮霎时疼得一窒,泪花顷刻迸出,下意识搂住了他脖颈,腰肢软软的,被他攥着才不至于摔下去。她缓了好一晌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脸红得如充血,羞得直打他:“下.流!无耻!”
“长本事了。”
他微微一笑,轻而易举将她腕子攥住,手则把在她双肩之上,用力一挣,她颈前衣襟便被扯了开来,露了雪白的颈子,及颈下大片大片的玉白肌肤,念阮惊慌地挣脱起来,伸手去挡,他凑近她耳边,低低地道:“朕还有更下.流的呢,念念要不要试试?”
车中虽放置了方暖炉,
但马车行走间不断有寒气丝丝深入,彻骨寒凉。念阮衫袄皆被他褪至肩胛处,肌肤乍一触到空气中的冷气便激起阵阵颤栗来,她冷得连害羞也顾不上,急往他怀中钻:“冷……”
耳边却有热气源源不断地拱入,更叫她脊背发颤,脑后似有密密麻麻的电流滚过,烧得她耳尖如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