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 - 病弱皇子他被迫要下嫁 - 阮铜灯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豺狼

豺狼

萧知遇当晚没能睡好觉,总想着这些事。

他思来想去,仍觉得裴珩如此狠辣对待萧宥,难免让一部分宗室心寒,哪怕因宗亲关系向着裴珩,也要望而却步,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裴珩是为了他才有此举,若说他心里没有一丝动容,那是铁石心肠。

裴珩登位后虽大权在握,但与京中旧臣的矛盾犹深,裴珩并非不能动手,选择蛰伏至今,是打算连根拔起。

然而裴珩在明,到底吃亏。

萧知遇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裴太后的话,一会儿又是裴珩依旧挂在胸口的吊坠。

第二日他尝试着要出门,宫人们居然并未阻拦,给他披衣裳的小太监笑道:“还怕殿下在屋里闷坏了呢,您肯出去散散心,陛下会高兴的。”

萧知遇顿了顿,没说话,他出了延嘉宫,便往翠微院去了。四年未回,翠微院修缮得很好,连屋里的摆设都未换,看守大门的还是从前跟随过的宫人。

贵妃的灵位也还好好的,萧知遇恭恭敬敬上了香,跟母亲说了些话,又坐在屋里发怔。进宝给他沏了茶,忽然听殿下问道:“五皇子如今过得如何?”

进宝一怔,答道:“他被先帝幽禁在东边的偏僻冷宫,陛下登位后,也没挪过地方。”

萧知遇想了想,“五皇子可还有什么话带到?”

“除了您回来那天,奴才收到一张纸条,之后便没动静了。”进宝说着,小心翼翼道,“殿下这是……”

萧知遇慢慢地道:“到底兄弟一场,去见一面。”兴许还是能见到的最后一面了。

进宝急得要劝,萧知遇心意已决,也不打算带进宝,便往五皇子禁足的冷宫而去。侍卫喝问了他是谁,萧知遇无意掩饰,直说是延嘉宫的,侍卫们俱都消息灵通,面面相觑,犹豫着未敢拦,竟还真放他进去了。

门庭萧条,院内砖缝里钻出杂草,萧知遇一路走过去,惊动了宫内唯一的小太监,见到他也不惊奇,恭敬带他去了后屋,道:“五殿下等候您多时了。”

萧容深一个人坐在桌边,神色阴郁,没了往常自带的三分温厚笑意。他见了萧知遇,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来:“二殿下。”

萧知遇忽而有种奇异的错觉,回到了多年前他还在幽禁时的翠微院,只不过这回是他来寻容深。

他沉默片刻,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何事?”

萧容深不答,忽而起身施礼:“我给二殿下赔罪,望你宽宥。”

萧知遇不知道他说的是安国公梁昭仪和陆家的那些旧事,还是四年前自己落水一事。他不说话,面色冷漠。

“当初令二殿下落水,也非我本意,寝食难安四年,前几日听闻二殿下平安回宫,心里才好受些。”

这话未免虚伪,但萧容深便是有这个本事,说来面上格外诚恳。

那时安国公追随裴珩谋反,萧容深多了个心眼,转而假意去京畿向宋侯爷投诚,借兵追捕二皇子,打算用以挟制裴珩。

这也算是两头下注,哪边赢都能得到好处:若是裴珩赢了,他与安国公自是功臣,若再幸运些,拿二皇子相威胁,还能换得帝位;若是叫太子赢了,那么这次投诚,便能争取一点后路和利益。

没料到人没捉到,却也致使裴珩未能登位,让太子占了先机。他原以为太子登基,自己怎么算也有些功劳,萧思远却翻脸不认人,为了拉拢裴珩,将自己禁足,连安国公也死在了流放途中,母亲闻得音讯郁郁而终。

苦心经营多少年,落得这样的境地,他怎能甘心!

如今看着萧知遇好端端地站在面前,早已封了王位,他心里一阵颓然。甚至那裴珩当年戴罪之身,见自己都要施礼问安,如今却是他跪在地上,祈求皇恩朝不保夕。

他心中嫉愤难平,只是面上不显,做出温和模样,道:“二殿下回宫可还住得习惯?新帝寻了你多年,那延嘉宫上下都为了你翻修过一阵。”

萧知遇并不理会他的奉承或暗讽,道:“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寒暄。”

“并非是我想找二殿下,是许多人对你有所期望。”

萧知遇心知肚明,这许多人指的大约就是朔州宗室权贵了,“期望什么?”

“只是觉得当年的婚约本是屈辱,想来你也不愿做新帝手里的玩物。”萧容深露出笑容,声音温厚,却又隐隐刻薄,似要戳他的脊梁骨,“二殿下若有心离开,不如与我们合作。”

萧知遇面色冷漠,又觉荒谬:“合作?”

他当初被废,多少人看他的笑话,个个恨不得踏平陆家而后快,急着瓜分陆家的权柄,争夺贵妃母子废黜而多出的权力缺口,眼下竟还有意找上门与他合作?

见他皱起眉不说话,萧容深低低地笑道:“裴珩重伤,至今未愈,你与他同床共枕,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萧知遇心里一动,道:“想让我做什么?”

“只是提醒二殿下,你正拿着最好的时机,莫要辜负了。”

萧容深说着,露出笑容,“你方才直接进来都无人相拦,想来是裴珩吩咐过,不会拦你。他很看重你。”

萧知遇不耐这云里雾里的试探引诱,也听得出萧容深的讥讽挖苦,冷冷道:“我能来,更可能是裴珩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也不屑阻拦,总归是无用功。”

萧容深似是没想到他一贯木讷,今日的嘴却如此利索,面色微微一滞。

他知道裴珩的手段,也对萧知遇没抱什么希望,但既然裴珩如此爱重萧知遇,他便是要让裴珩生隙,疑神疑鬼,寝食难安。

萧容深依旧笑道:“若是无用功,他不会至今还伤着。”

果真与他有关。萧知遇想。

“裴珩是个能人,手段也狠,可惜是太狠了,朔州宗室把控朝政十余年,不是他想换就能换的。”

来自朔州的权贵,大多都知道萧旸一家当年的屈辱,甚至年轻些的在宗学里没少欺凌过裴珩,因而裴珩上位,他们难免人人自危,怕跌下权力的顶端,更怕裴珩报复。

萧知遇道:“先帝临终传位裴珩,已是有意卖人情,为朔州谋个安稳将来,你们何必辜负先帝的一番苦心。”

提到萧思远,萧容深便有恨色,道:“大哥是行将就木,便怕了。他怕了,总归没多久就要病死,刀子也砍不到他身上去,便向裴珩低了头。朔州宗室难道不怕么?不想死在裴珩手里,自然要赌一番,能成事最好。”

他说到这里,讥讽道:“二殿下身受新帝宠爱,当然是无此杀身之忧的。”

宠爱二字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仿佛要激怒他一般。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