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板娘 - 我的厨房通东宫 - 簌簌吹雪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97章 老板娘

实话说,兑换出来菜谱看到教学视频的那一瞬间司梨就后悔了。这个点心需要准备的食材和工序极其繁杂,看了半天就让人开始头晕,让司梨只想退货。

但买都买了,总不能不用,司梨长叹一声,就当作为了展现她道谢的诚心吧。

一夜好梦,早上做了冰粉和拔丝地瓜准备,司梨早早让王庭出去买了店里没有备下的里脊肉,炖煮撕条,加各种调料粉拌匀。五斤猪肉煮开后仍有一小锅的量,司梨抓匀调料粉后就开始觉得手酸,正在心里骂着自己昨天一时脑抽,就听院中门响,江释之抬眼望来,轻裘缓带,好一副闲适公子哥模样。

实在是招仇恨得很。

“可是看迷了眼?”江衡云绷紧了脸,僵在原地沉声问道,他唇边挂了一丝笑容,眼中却殊无笑意。先前司梨望见他未戴□□时眼中的惊艳他还记得一清二楚,越是如今相处,就越像在心中扎了根刺。

司梨对他的特殊又不特殊他看在眼里,年少慕艾的眼中星光和脸上红晕格外动人,可这对着的究竟是谁?是江释之,是越王世子,还是宁朝太子?

被指出颜狗的司梨脸不红心不跳,根本没发现江释之心里的暗涌,上前和锦和郡主打了个招呼,手勾住江释之衣袖摇了摇,满脸恳求,软声道,“我们是朋友对吧?释之帮我个忙呗?”

“……”江衡云眼中渐渐浮上的冰霜瞬间消融,别开了脸,“好好说话,什么事?”

劳动力+1。

他没推开,司梨也就没松手,牵着江释之衣袖将他引进后厨。上一次江衡云进往来居后厨还是醉酒之时,如今踏进司梨的领地,低头便能看到少女不经意间露出的挽起鬓发下白皙小巧的耳垂,一时心神大乱。

司梨把铲子塞到江释之手中,见他还在发呆,狗腿地上前踮脚为他系上围裙。

少女温软又充满烟火气的气息近在咫尺,这几乎是个拥抱了。江衡云手脚都僵住了,想要推开,又贪恋这片刻的亲近。

最近的良辰吉日是哪天?提亲该让宗人府去司府还是简家?

脑中缠成一团的思绪里冒出无数个他多年不曾考虑过,却自十几天前开始慢慢浮在心头的问题。

江衡云缓缓抬手按住了司梨肩膀,喉头滚动,沉声道,“不可如此。”

什么不可?你不帮忙早说啊,围裙都穿上了才说话,真的是。

司梨脑袋上冒满了问号,“那你不帮忙,我去找你的侍卫葫芦?我和我家伙计都没练过武,举着锅铲炒三刻钟实在有些久了。”

江衡云猝然从婚书用词应该怎么写最为美满吉利中清醒过来,轻咳一声,“我来便好。”

“你耳朵怎么红了?”司梨狐疑地上下打量江释之,忽地狡黠一笑,“不会是……以为我是登徒子,要对你这位美人图谋不轨吧?”

她知道这话已然算是出格了,但仍说出了口,毕竟,之后在不在一起还不好说,那还不赶紧多占点口头便宜。能逗得这常日风淡云轻的世子露出些不常见神色,便也够她有朝一日各奔东西后,怀念这段相处时光。

“咳咳!”江衡云咳嗽两声,将司梨推出门外,关上门才听到自己杂乱的心跳声。

真是……丢人。

还没缓过神来,司梨又从窗户里探出了头,“释之,放我进来给你看火呀,你没做过别炒坏了!”

往来居后厨的大门最后还是对司梨敞开了,然而江释之怎么逗都不再说话,僵着一张脸好像个机器人,司梨贫了两句嘴就觉得没意思了,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看火。

炒制肉松完全是个枯燥又费力的活计,炉灶里微弱的火苗时不时闪烁着,证明着自己的存在,司梨总担心它灭了,便得一眨不眨地盯着,也就忽略了她以为正在专心帮忙干活的江释之。

江衡云衣袖挽起,一手扶锅一手挥铲,铁锅的熏热蒸得面具之下层层叠叠地浮出了汗珠,黏在面具和脸部之间,令人十分不适,但他沉默不语,重复地做着司梨的嘱咐,不时垂眼看向坐在旁边昏昏欲睡的司梨,唇角泛起浅浅笑意。

两人一坐一立,宛如一副静美画卷,落入院中寥寥几人眼中。王庭看了一眼就垂头不敢再看,一时为自家掌柜姻缘发愁,说不好越王世子究竟是个什么打算。而原本在自己与自己下棋的江如翡却停了手,托腮望向厨房小窗。

王小虫靠在江如翡腿边,自以为小声地问道,“所以,老板是找到了老板娘吗?”

被当成了老板娘的江衡云抬眼望过来,王庭心中一惊,赔了笑脸迅速抱起自家侄子跑路,跑到前堂和后院连接处边缘,准备撩帘子时不经意间回头,就见越王世子重又低头看锅,仿佛没听见方才的问题似的。

小院重归寂静,江如翡无声地笑得肩膀耸动,半天说不出话。等到江衡云估算着时间停了手,柔声唤醒了迷迷糊糊的司梨,后院中江如翡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痕,喃喃道,“这下,你是真不愿放手了吧?”

司梨贴着炉灶暖暖地睡了一觉,醒来时时间刚好,她查验了江释之炒出来的肉松,放在手心两丝,捻一下便成了细细碎屑,又香又棉。

五斤猪肉炒成肉松也就一小坛,司梨心满意足地把锅里最后剩下的几根肉松扫了扫放进坛里,“多谢帮忙!下午回来请你吃好吃的!”

江衡云知道她要去哪,关记司梨天天中午都会去,是往来居不错的合作方。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看着司梨睡得晕红一片的脸颊,和微微带着水光的眼眸,少女娇俏明媚,是这冬日里难得的一片春光。

他蜷了蜷手指,不自觉敲击着衣袍布料,心中难掩烦躁。想把她藏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这样不设防的美丽。

但理智终究是战胜了他的贪念,江衡云倒了杯凉水递给司梨,垂眼让开了位置。

没来由地,司梨在江释之热得有些发红的面皮上看出了一点失落,她蹙眉想了片刻,掏出手帕递给江释之,“擦擦汗吧,我去借个烤窑,做完就回来。”

没办法,往来居终究是地方偏小,不够用,烤炉在院子里实在是没地方建了,不然司梨也不至于拎个坛子累死累活跑去关记。

作为点心老铺,关记的设备几乎比得上现代家用了,烤窑、冷藏、榨汁、烤炉等等样样俱全,司梨说不羡慕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很多工具都是他们一代代传下来积累起来的,司梨就算知道了也没必要自己在往来居复制一遍。毕竟,往来居专攻还是小吃而非点心。

临出门,司梨折返回来又多问了一句,“对了,你晓不晓得太子殿下爱吃甜还是咸?还是辣味?别误会,没别的意思,就是上次殿下在书院帮我说话,我别无长物,想做点点心拜托你送给他,聊表心意。”江释之的口味便不用问了,他端着一张端方的脸,实则小孩儿似的,嗜甜得很,司梨早已看透。

江衡云本就为了今日司梨为何突然要做新的点心疑惑,此时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他江释之吃到的点心只是顺带而为,她是为只有两面之缘的“太子殿下”做的,连口味都只问旁人不询问他。

刚问出口,司梨就感觉江释之身上的气压愈发低了,可她明明没说错什么,怎么就惹了人不高兴?司梨丈二摸不着头脑,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干脆当做方才没问,“不方便说就算啦,我会早去早回的,肯定不耽误你吃饭!”

江衡云抿了抿唇,“和我一样。”

嗯?你确定你的堂兄弟口味也跟你一样甜吗?司梨怀疑地看了江释之一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会是在吃醋……吧?

吃醋就吃醋,谁让他不说出来挑破窗户纸,那她乐意对谁好,他江释之都管不着。

往来居后院两端,一人脸色沉沉,一人兴高采烈甚至哼起了小调,江如翡忍着笑等到司梨出门上了马车,才牵住哥哥衣袖,笑得浑身发抖,“哈哈哈!”

江衡云按了按眉心,唤来葫芦,“去寻钟先生,让人把栖云楼的烤窑检查一遍。”栖云楼这些年虽时时打扫,但毕竟一直无人使用,器具设备究竟有没有隐患谁也不知道,让司梨直接去用,他实在放心不下。

安排完事情,江衡云坦然坐下看向自己笑出泪花,比之过往活泼许多的妹妹。江如翡收了笑意,不笑时柔美的脸庞与江衡云面具下冷漠神色十分相似,“她会走的,还是说,你想让她像娘亲一样死在深宫?”

在司梨面前,江如翡仍保持着迟钝地重新学着说话的模样,然而她这段话说得格外流畅,显然已经从自我封闭中走了出来。一个从不会说话的孩子和曾经会说话之后意外失语的孩子,学语的速度是不一样的,然而旁人并不知道。

“我不是他。”提及宫中,江衡云难以抑制地露出了厌恶神色,但神色很快重新放空,“我不会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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