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圣人偏私 - 渡魔成圣 - 慕沉歌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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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圣人偏私

人言可畏。

但是比起与魔有染,与一名凡人有前世姻缘不过轶事,对于圣人清名无甚妨碍。

殷无极环住谢衍温凉的躯体,下颌搁在他肩头,却冷静道:“自风波海一事后,仙门对圣人颇有质疑,甚至开始怀疑您与魔道结盟的动机。”

收拾过魔宫残局,来仙门求助之前,他自然听说了些许风言风语,关于圣人的,关于他的。

连盲信师尊的风飘凌都开始怀疑他们的关系,可见圣人在风波海一事上做的有多不遮掩,个中连锁反应,直到今日仍未消退。

谢衍不在意,他不能不在意。

殷无极轻轻提起,是在解释自己看似疯癫行径背后的逻辑,却又促狭:

“等到流言平息,凡人身份自然随时可以抛却。不过,圣人不免像几百年前那样,背上无心无情的名声,被芳华夫人再骂几句渣男了。”

谢衍知他玲珑心思,敏感多情,极怕自己的存在辱他清名,叹道:“若只为此事,吾会解决,不必帝尊委屈。”

“怎算委屈?”殷无极凑近,笑的明丽。

“本就是本座惹出的麻烦,自然要本座来平息。再者,本座只是扮个凡人,却能堂堂正正地黏在圣人身侧,闹着您,见您露出不一样的神情,这多么好玩。”

说罢,殷无极拢了拢衣襟,深红里衣衬着苍白肤色。越是反差,越教他绮丽多情。

魔君伸手,把墨色长发撩到背后,少许滑入衣襟间,黏在脖颈处。他修长的颈侧还浮现着隐隐魔纹。很淡,他竟然没有发觉。

谢衍眼眸微深,拽住他的一缕长发,迫他低头。继而,他的手指从殷无极脖颈处的魔纹勾勒,覆上侧脸,沉声道:“这魔纹是怎么回事?”

殷无极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热。他垂着头,眼眸映着师尊身影,道:“不知道,兴许是昨夜双修时太激动……”

他惯性找个理由糊弄,却被谢衍看穿。

“你不对劲。”谢衍目光锐利,唇畔淡红,却逼视他,“自从知道天道傀儡一事后,你时常恍惚,心不定。难道,帝尊竟是有自戕的念头?”

“……”殷无极不答。

“别崖只想着及时行乐,却不曾解释何为‘及时’。”谢衍冷声道,“再无他时,就是你的及时?”

殷无极沉默良久,道:“圣人也知晓,本座是个无底洞,无论圣人投注多少筹码,也无法改变结局,只是徒劳延命而已。”

“延命怎算徒劳?”谢衍不赞同。

殷无极坐在榻边,明明是纵情过的魔魅,却在垂眸敛容时,不免显露赫赫帝王姿态。

他尚且冷静,沉吟道:“魔宫之变后,本座彻底明白,如今的北渊已经不需要一个象征性的‘神’。政与教,也到了分离的时刻。但本座尚不知晓,余下的寿数还够不够走完这段过度时期……”

风波海后,殷无极的头顶始终有一柄高悬利刃,随时会落下来,将他的残命斩杀。

魔宫之变看似人祸,种种巧合背后,却有着天的推手,否则,一切不至于此。

命就是这样不公。他成为魔尊之后,也曾天真地以为摆脱了天道的影响,不再为人傀儡,从此海阔天空。

随着他对道的理解越来越深,与天道的联系却逐渐紧密。百年倥偬,直到心魔汹涌反噬,他才知觉大厦将倾。

若是北渊魔尊以政教集权之身,化作天道傀儡,会带来什么样的悲剧?他完全无法想象。

但是,如今的魔宫不能缺了帝尊的威势。他终是要回北渊做完剩下的事情,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终焉到来前,他会回来寻谢衍,求圣人给予一场永眠。

在殷无极离开身侧的几日中,谢衍曾问过红尘道,天道傀儡之事可有解决之法。

答案是无药可救。

“谢云霁,与你拉锯的另一端,是此间之天。人如何与天争命?你等的挣扎,不过蚍蜉撼树。”

道的悲悯残酷而天真,“你若是为他好,且帮他选个不受苦的死法吧,总比活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来的强些。”

谢衍固执,最是听不得这些。他大抵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相信殷无极还有救的人。

“还有哪里痛?”谢衍抬眸,抚摸他脸上越发鲜红艳绝的魔纹时,无端听见死亡逼近的足音。

天道的侵蚀,在弟子尚且年轻的至尊躯体上留下痕迹。

他的容色越是盛如荼蘼,生命越是转瞬即逝。这一生如扑火,他活的残酷又凄美。

“不疼。”殷无极望着他,秋水凝眸,波澜乍起。他笑道,“有师尊保护我,我哪里会疼?”

他跟在谢衍身侧,始终没有告诉他丝毫痛苦。

前几日离开,殷无极说着是去看些新奇的机关术,实则是去长临城外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他设下结界,硬是熬过三日魔气倒行,心魔幻象,再捱过情劫反噬的苦楚,洗去一身淋漓血色,才如常归来,化作恃宠生娇,无法无天的转世情缘。

谢衍身边是他的安全区。师尊会帮他驱逐黑暗与心魔的侵袭,只要他捱着情劫的燎灼,而这些他已经习惯。

情劫无解,要么熬到痴狂,大道无救,疯癫至死;要么为求解脱杀死情人,斩断尘缘。古往今来,除却一方死亡,情劫也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法。

殷无极痴恋千年,是断然杀不了谢衍的,只想死在他的手上。

两人皆知晓对方未说真话,气氛一时僵住。

最终还是殷无极笑着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师弟们见本座在圣人房中呆了一宿,玷污了他们心里高洁的师尊,心态怕是崩了,圣人还得多安慰几分。”

谢衍嗤笑,披着雪白儒袍慵懒起身,单薄衣衫却难遮掩他清瘦身躯上疯癫的痕迹。

他也不兴得遮掩,被发跣足,径直下榻。他理也不理藏了一堆心事的帝尊,竟是疾步欲走。

“圣人,生气了?”殷无极见他露出几分愠色,忙跟过去,“您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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