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第六十一章 - 请不要和男主谈恋爱 - 霜景行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061章第六十一章

第061章第六十一章

这已经是沈望舒第五次睁开眼看见这个包厢、和这一桌熟悉的饭菜了。

即便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沈望舒却也没有胃口再吃饭,陆晏时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推脱自己累到了,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去了。

她又怕时萤毁约,当即转过头去问柳半夏:“我今夜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柳半夏自然说好。

沈望舒想,若是时萤敢再作妖,那么她一定会杀了柳半夏之后自杀,回到那个灰色的空间里再杀时萤一次!

虽然她自觉有这样的想法十分愧对柳半夏对自己的信任,但若她不这样做,那她们所有人都只能做时萤的奴隶,永远屈服于她所谓的剧情之下。

哪怕身旁的柳半夏已经沉沉睡去,沈望舒都不敢阖上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闭上眼睛的下一刻,就又有杀手冲进屋里来要她的性命!

她好似惊弓之鸟一般盯着房间的门,哪怕是有人从门外路过的脚步声都能叫她吓出一身的冷汗。

好在是时萤现在真的怕了她发起疯来不管不顾,更怕她对着最重要的男女主角大开杀戒,所以老老实实地遵守了和沈望舒的约定,不再出手干预剧情了。

沈望舒终于看见窗外深沉的夜色亮起一点颜色,清晨的鸟鸣声穿透薄薄的纸窗传进屋里——天亮了。

她终于成功地、平安地熬过了这个充满杀戮的血腥夜晚,谁也没有死,谁也不必再死了。

沈望舒似拉满的弓弦一般的精神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她高度紧张、又极度疲惫地做了这样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死亡早就把她折磨的身心俱疲,如今突然放下心来,整个人都好似松了劲一般倒了下去。

她就这样来势汹汹地发起了烧。

沈望舒一生病,众人皆好似如临大敌,众星拱月似的哄着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还要在这客栈里多休养几日才肯上路,可沈望舒在这里死都死了三四次,哪里还肯再多待?说什么也要启程,任谁说也不听,其他几人没办法,只好将卑路斯挪去梅停云的那一辆车里,就这样带着两个病患上路了。

为着顾及沈望舒的身体,今日这马车行地极慢,生怕将这大小姐晃到了,只是沈望舒烧的迷迷糊糊,身上的热度迟迟不肯退去,倒也感受不到车夫的细心了。

陆晏时担心地整日连饭也未吃一口,一趟又一趟地给她换额上降温的帕子,好在沈望舒到底不是得了多么了不得的病症,到了傍晚时,身上的热度终于渐渐消退了。

待到入夜时,他们一行人在一处小驿站安顿下来之后,沈望舒烧了一日的脑子总算开始清楚了。

柳半夏为了照顾她,义不容辞地住进了她的房间,沈望舒被她喂过最后一碗汤药,终于彻底退了烧,精神奕奕地拉着柳半夏聊天。

她昏睡了一整日,现下精神头极佳,看见柳半夏为了自己忙碌,忍不住就问她:“柳姑娘,等你去了京城之后,你想做什么?”

沈望舒从前只单纯把她当作这本小说的女主角,却从未想过她心里想要做些什么,如今好不容易挺过一场浩劫,却又开始后怕了起来:若是她的行为害得柳半夏的人生乱了套,那又该怎么办?

柳半夏哪里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些,很认真地想了想沈望舒的问题,仔细地回道:“其实我也没想那样多的事情,只想着要先去把医术学好,之后多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多救一些人。”

“其实我一直好羡慕我师傅,”柳半夏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他最终死于非命,可他这一生都奉献给了他的理想,又走遍了名山大川……我想他临终的时候,是决计没有半点后悔的。”

“若有机会,我也想成为师傅那样的人,”说罢她又擡起眼去看沈望舒,问她:“沈姑娘会觉得,我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

她似乎真的完全不在乎陆晏时怎样,也不在乎自己的婚事,现在的柳半夏没有了奴籍的约束,心里装的只有自己的梦想与广阔的天地了。

沈望为她有自己的理想、为她有自己的思想,不再是一个单薄的纸片角色而高兴,却又对时萤的干预心有余悸,忍不住就问她:“若是突然有个人……有个神仙跑来跟你说,你这辈子一定要跟某个男人……跟陆晏时成亲呢?”

柳半夏对这样的话闻所未闻,满脸疑惑地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讲道理的神仙?”

沈望舒听罢哈哈大笑:“是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疯癫的神仙。”

她们二人又在一起所以扯了些闲话,柳半夏终于熬不住困意,歪在榻上睡着了,沈望舒自己一个人坐在静悄悄的厢房里,突然发现她今日一整日都没听见沈妄姝的声音了。

孩子静悄悄,那必定在作妖。

沈望舒长舒一口气,道:“你别偷偷躲起来哭哈。”

下一秒她就听见脑子里那开水壶抽抽噎噎地声音,只听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哭!”

沈望舒笑了一声:“我猜的,你怎么还真哭了。”

沈妄姝被她这样一说,哭得更凶了:“呜呜……我就是觉得自己好笨啊!”

“你不会吧,现在才发现自己笨啊?”

她总是忍不住要逗一逗沈妄姝,可这话才刚说完,沈妄姝那烧水壶一般的哭声就又开始在沈望舒的脑子里响了起来,沈望舒赶紧投降,认怂道:“我逗你玩的,你别哭了,我才刚退烧你哭的我脑子疼。”

沈妄姝赶忙闭了嘴,将剩下的声音尽数吞进肚子里,小心翼翼地问:“你还难受吗?”

“好多了,”沈望舒从未见过她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总觉得不适应,下意识就去哄她道,“你被她骗也正常,她是这本书的作者,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你娘,女儿帮娘,天经地义。”

她这话说得沈妄姝万分不乐意,气呼呼地道:“我才没有那样疯癫的娘亲!”

见她被自己一句话说得止住了眼泪,又端出那副刁蛮劲儿来了,沈望舒这才觉得舒坦了:“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你就给我加钱吧。”

“……你是不是就等着提加钱的事情呢。”

沈妄姝的语气幽怨,那感觉好似沈望舒她是什么不得了的负心汉似的,沈望舒嘿嘿笑了两声,并不再接话。

她现下精神极好,心里又觉得十分轻松,眼看着天色还不算太晚,左右也是睡不着觉,干脆就拿起一件狐皮大氅随便往身上一披,准备到楼下去走一走。

这驿站不过只盖了上下两层,地板上粘着些擦不干净的污渍,糊在窗上的纸都打了卷又泛了黄,像是被烧焦的烟丝,瞧着也是有些年头了。

今日夜里下了小雪,薄薄的一层雪花铺在夯实的泥土地上,好像碎了一地的霜,连月亮都好似被冻结在天上似的,只在厚重的云后露出一点银灿灿的光来。

驿站的小院子里摆着几张长椅,此时正有几个人在院中围炉而坐,欢声笑语地不知在聊些什么,沈望舒才走出来一看,发现陆晏时竟也坐在其中。

他大抵是下来走动时被那些人拉了过去聊闲话的,又叫那些热情的汉子灌了酒,如今面上透着层薄红,他话本就不多,哪怕是坐在热闹的人群里,也大多只是低着头去听别人讲,偶尔有什么疑问了,再开口问上一句两句,像极了一只安静又乖顺的猫。

陆晏时一擡头,就瞧见沈望舒迎着稀疏的雪花款款而来。

隆冬的夜晚太过暗淡,沈望舒却鲜艳的好似冲破乌云的阳光、像春日里盛开的花,耀眼的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陆晏时赶忙将手里握着的酒杯放下,三两步地走到沈望舒的眼前,在空旷的地面上落下一串仓促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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