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借种

这天晚上，戏班子在李家院门口搭起戏台演出。李大虎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跟着唱起来。

李小龙不喜欢听庸俗不堪的小戏，便叫李大虎到院门口去看戏，自己用棉花把两只耳朵塞起来，倚着墙坐在父亲的灵柩前，又琢磨起李章南的遗言。

小戏结束后，李大虎在李章南灵柩前呼呼入睡。

如雷的呼噜声让李小龙更加心烦意乱，他起身去了李惠氏的房间。

见旁边没有其他人，李小龙便问李惠氏：“大大还说，弱之胜强，柔之胜刚。这是不是暗示大哥自知力量不行，才想到用炸药的呢？”

“你疯了！”李惠氏惊讶道，“亏你想得出来！这、这太离谱了。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呢？”

“我就是随便问问。”李小龙道。

“你大哥当时正带着小钢子在外面放风筝呢！跟你大大的死一点都不沾边的呀！”

“那你说，是谁害死大大的呢？大大究竟是说谁呢？”李小龙问。

“你管他说谁呢！”李惠氏不想再搭理李小龙，“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快回去睡觉！”

“我是说，”李小龙道，“小时候，我们兄弟俩被大大教训后，大哥经常和我琢磨如何害死大大。”

“那是小孩不懂事，现在是大人了，哪里还会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啊！”李惠氏道。

“怎么不会呢？皇上还有弑父篡位的呢！”李小龙嘀咕道。

“你大大是皇上吗？你大哥想篡夺他教书先生的位置吗？”李惠氏反问道，见李小龙没有回应，又说道，“我看，你大大要是被害死的，那凶手一定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李小龙疑惑不解道。

“因为当时你离他最近，而且旁边又没有别的人。”李惠氏道。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李小龙问。

“我可不想这样说的，不是因为你喋喋不休吗？快回去休息吧！”李惠氏催促道。

“大哥打呼噜，我睡不着才过来陪你说说话的。你还把人家好心当成驴肝肺。”李小龙嘀咕道。

“唉……”李惠氏叹息道，“这两天，他哭得跟泪人似的，从早到晚不离开灵堂，还一遍遍对亲友们说着你大大的好。你倒好，没事就知道瞎琢磨！”

李小龙觉得李惠氏的话在理，便打消了对李大虎的疑心。

其实，从李得钢的嘴里，李惠氏已经得知，李大虎在鞭炮作坊里点信子的事情。

不过，李惠氏无法确定，也不想确定，李章南的死是李大虎所为。而三十年前的那段亲兄弟手足相残的情景，却不断在她的眼前浮现。

那时，李惠氏嫁给李章南六年没有怀孕，受尽了公婆的冷言冷语。

俗话说，万恶之首，无后为大。看着父母一天天衰老、听着他们和李惠氏的喋喋不休，李章南心情十分沉重。

李章南从小就知道孝敬父母、尊敬其他长辈，亲戚邻居有口皆碑。

想想自己的大哥无义不孝，却有一儿一女，李章南心中忿忿不平：“老天爷为何这样不公？”

一家人都建议李章南纳妾，但他没有同意：“我一个私塾先生，哪里够资格纳妾的啊？”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李章南心思缜密：“要是我再娶一房仍然不能生育，那岂不贻笑大方？我必须先弄清楚，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李章南行事十分谨慎。他一个人去海州城推销鞭炮时，找了三处郎中把脉诊断。

三个郎中都说他没问题，还建议带他的媳妇来医治。

“这些庸医都是骗子！”李章南心中骂道。因为李惠氏已经吃过不少的汤药。

“怎么办？”李章南经过苦思冥想，终于有了办法。

李章南暗示李惠氏和李章北，希望他们为自己传宗接代。

于是，在李章南到凤凰城为学生买学习用品时，李惠氏和李章北睡到了一起。

一个月后，李惠氏怀孕了。

与此同时，李章南担惊受怕的事情也发生了——李惠氏和李章北动了真情，两个人难舍难分。

然而，真正让李章南感到尴尬的，并不是“借种”这件事本身，而是李章北媳妇哭哭闹闹地扬言要投河上吊，尤其要命的是，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亲友和邻居。

终于有一天，李章北夫妻俩在外出做生意的途中被土匪绑架。

李章南一口回绝了土匪的要求，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章北夫妻俩被土匪撕了票，留下四岁的女儿李凤仙和两岁的儿子李大虎。

从此，李凤仙整天哭哭啼啼地要妈妈，李大虎也因为没有奶吃哭闹不休。

这一切让李章南心烦意乱、寝食难安。

经过日复一日的冥思苦想，烦躁不安的李章南终于想起来，李章北为李凤仙定下娃娃亲时，自己也被叫去陪亲家喝酒。

李小龙想把李凤仙送到她的婆家，可他的父母和李惠氏坚决不同意这样做。

后来，李凤仙得了天花。李章南把她带到郎中家医治。

听郎中说天花病容易传染，而且病人脸上的疱疹会成为麻脸，李章南便把李凤仙送到她的婆家。

这件事让李惠氏十分难过、气愤。

然而，更让李惠氏无法接受的是，李章南在一次酩酊大醉后说，他认识绑架李章北的土匪。

可是，等到酒醒之后，李章南就否定了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