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打工人的故事
尤老师听了我说的这些,反问的说到:是不是很心动、飘飘然,特别向往。
还记得是哪一天出门的?我记得,永远都记得是那一天去深圳打工的。
是1999年9月8号坐的长途大巴车出门的,是下午的班车,车费钱还是我大哥拿出来的,当时没有向爸妈要钱。
在去深圳的车上,大哥还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很诱惑人,钞票满天飞?
我也出去打过十几年工,混了十几年还不是一无所有,换了无数个工作。
最后知道不管在那个工厂打工,都是混口饭吃,想发财致富就是天方夜谭。
其实它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很现实的,你文化不高,只能在工厂上班,没有文化只能做一名普工,给个小小的拉长给你做你都胜任不了,更别想做什么管理层级别的。
做生意你没有本钱,也没有经验,也没有人带你。
要是家里有人做生意还可以带着你,所以你只有进厂上班的命,有些工厂待遇高,福利高,你就工资高一点。
如果遇到黑心老板,黑工厂,你会更惨,工资不高,没日没夜加班,工资发放不准时,伙食还很差,想想你就觉的自己苦命。
现在这个工厂是你堂哥介绍的,是一个表壳厂,专业表壳的生产和加工。
它分好几个部门,有磨房、车场、钻场、qc、包装等部门。
到时看他分配到你什么部门上班,你堂哥有个姐夫在这个厂做师傅,按辈分你也叫他姐夫,以后还需要他多多关照,你嘴巴要放甜一点,见到他要打招呼,我嗯了一声。
大哥还说出门在外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在家还能靠父母,出门在外就靠你自己的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坐公交要小心自己的物品和钱包,有很多小偷会趁你不注意把你钱包拿走。
还有在路上少跟陌生人说话,走路都要认真看路,别刮碰到别人贵重的东西,把人赔给他你还赔不起?
太晚了一个人不要到处走,有什么事情可以和你堂哥说,你堂哥会帮助你的,有空多打电话给大伯家,他会通知爸妈去接听的,别让爸妈担心牵挂。
大哥还说:第一次出远门,爸妈肯定会有很多不放心的。
你知道的,我们家里没有装座机电话,是需要去隔壁一个大伯家里听的,他家生活条件比较好,整个村就装了两部座机电话,你大伯家就是其中的一家。
一般是要打两次电话,第一个电话就是要告诉你大伯通知爸妈,说你晚饭后再打电话回来,通知好爸妈晚上几点钟准时去接。
以前我和你姐就是这样操作的,我知道这样很麻烦别人,所以以前我和你姐也不是经常打电话回来。
你姐都是写信的比较多,当时电话是双向收费的,接听也是要收费的。
小时候爸妈也经常教导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去麻烦别人,别人也有难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就这样,大哥一路讲一路说,不知不觉车已经到达深圳了,自己也一路听一路欣赏美景,看的我一路兴奋的。
当真正到达深圳这片土地的时候,我被密集的高楼大厦震慑住了,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我在问我自己,这是深圳吗,这简直是人间天堂,从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楼,二三十层的比比皆是,在老家最高的也只有五六层吧,而且还是在镇上才有的哦,农村还很多是瓦房,一个村也只有几户钢筋水泥房,能住上钢筋水泥房当时来说算豪宅了。
我家住的就是瓦房,听我爸说是爷爷的爷爷砌的了,算上去都差不多一百年了。
大城市道路上跑的什么车都有,车身的颜色有白色的,有黑色的,也有红色的。最多的还是白色的小轿车,什么牌子的车我也看不懂。
偶尔也有公交车时不时马路上驶过,车头玻璃上方还写着有数字的,有一位数的,有两位数的,还有三位数的。
比如说有写4路车,16路车,还有207路车,真的好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要写上这些数字,在老家的班车就直接写什么地方到什么地方的,这样多简单啊。
开始我还以为公交司机怕开错车。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专线,深圳那么大,不可能只有一辆公交车。
我望着车窗外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我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尤老师听的好认真,问我,你第一天上班感受如何?上班工作量大不大?还有什么新鲜的事和所见所闻告诉老师听,我想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我就洗耳恭听。
上班第一天,我因为怕迟到,我是起床最早的一个,不到七点我起床了,刷牙洗脸十来分钟。
宿舍八个人就一个水龙头,一个卫生间,刷牙洗脸个个自觉排队。
接着跟着堂哥去楼下不远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餐,走路需要五分钟的路程。
早餐店有提供包子、瘦肉粥、油条,有一元的炒米粉和一元的炒河粉,都是用泡沫盒提前装好的。
我怕时间不够,第一天也不敢迟到,就匆忙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边走边吃。
在回工厂的路上,堂哥和我说了一些厂里的基本情况。
他说:这个老板很厉害的,精明的很,听说他文化水平也不高,小学还没有毕业成大老板了,开的是奔驰牌小轿车,很会做生意的。
我们厂一年四季货源充足,不担心没有货做,就是刚来工资不是很高,但他发工资很准时,从没有拖欠过员工的工资,每个月的十五号准时发工资,从开厂到现在都是这样子,这个是好多员工最满意的地方。
我听我姐夫说你被分配到磨房车间,去了等会就知道了。
走进车间,发现全是大大小小的机器,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机器排列有序的场面,把我看惊呆了。
我傻傻的站在旁边等着被人带过去,我不知道我的工作岗位是在哪,我大气不敢出,像古罗马时代等着被雇主挑选的奴隶。
但我又不可能逃避,我能跑到那里去,出了大门就会迷路,况且还身无分文,家里还等着我的钱寄回去,我有的选择吗,我没有,眼前就像是一道选择题,选a和或b,不会出现多选题,选a是接受,选b是要么回家,我被迫选a。
上班时间到了,其它员工各就位回到自己熟悉的岗位。
我被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带到最里面的车间去。
后来才知道他是这个部门的师傅,他负责管理我们磨房车间,就是教我们怎么操作打磨。从粗糙的一个产品经过层层工序最后抛光成镜面一样的产品。
他先自我介绍,他说我姓郑,叫东夏,以后就叫我郑师傅吧。他也问了我叫什么名字,我如实的告诉了他。
原来打磨和抛光的车间就叫磨房,虽然有抽风机,但我还是能看见灰尘满车间飘,每个员工都自觉的带上口罩,难怪郑师傅一见到我就先递给我一个口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