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恩怨随风消逝
一银一红,交相辉映。
连溪红色的长裙挥洒在空中,随风扬起。
她是第一次骑马,同样的,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一起骑马。
出了城门,便迅速看见了沈羽漫不经心的背影,两方人马都在格外不经意地悄声试探着,直到沈晗来了,沈晗带着身后的人马惊天动地地过来了,带着马蹄的踢踏声音,和将士们奋力的嘶吼声音。
沈羽一瞬间明了,刀剑瞬间刺入了一个吴军的胸膛之中。
鲜血飞溅出来,李语这才明晓,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也突然想起了临别之际吴龙的嘱托,若能趁乱吞掉金国的城池,也是好的。
“啊啊啊啊啊!冲啊!”
真正的较量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士兵们刀剑相搏,鲜血从空中喷洒出来,瞬间形成了一个圆润的弧度。沈晗的刀剑一刻都不闲着,和士兵们奋力搏杀之间,在马上弯弯绕绕,将手中的刀剑刺入敌军的胸膛。
连溪听着耳边呼啦啦的叫喊声音,胸口有些微微发颤,这辈子,才算是真的上了战场,看着满地的死人和断壁残桓,一向利索的嘴皮子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其实不算是害怕,而是激动和不知所措。
“怕么,怕就抱紧我。”沈晗轻声说了句,果真紧紧的一只手搂着她,不曾有着片刻的疏忽,刚说完,便又将一柄刀剑没入了敌军的胸膛。
李语一眼就看出了沈晗在哪里,提着刀剑便直挺挺地冲着他奔袭而来,长剑即将想要没入沈晗的胸膛,却被沈晗抽身一躲,随后向前探出,两柄刀剑交汇,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的响声。
震得连溪的胸膛“砰砰”的跳。
刀剑相搏,唇齿相依。
吴军很快就败下阵来,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士兵和将军李语。
不为什么,就是势不如人。沈羽的兵马加上沈晗的人马汇合到一起本就不少,可以和吴军相抗,但是谁也不曾想到,连溪竟然可以调动金国的大半兵马,如虎添翼一般,彻底地扭转了所有的局势。
吴军虽然精锐,但是奈何人多势众,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李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遍地的尸首和残骸,大声喊道:“撤撤撤!快撤!”四散着带着剩余的兵马赶快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边走还在一边想着,吃了败仗如何回去交代呢……
沈晗笑着看向身后的兵马,笑得格外欢畅。
从此后,他便是金国的王了。
“怎么样,害怕么?”沈晗俯在连溪的脖颈之上,轻声问道。
“你先放我下来吧,我隔得屁股疼。”
“……”这女人永远会这么煞风景。
金国胜了,不仅如此,还赢得很漂亮。沈晗不费一兵一卒,就顺理成章地登上了王位,俯瞰朝堂,绵延万里江山。
连溪则是回到了王府之中,在考量下一步的打算。
事情结了,沈晗登上了王位,本就应该成为事情的终局,她并不想入宫。
沈晗则是来到了养心殿之中,这个很快就要被装饰一新,重新属于他的地方了。床榻之上,躺得是他叫了许多年的王兄,这个忌讳了他多年,视如死敌的王兄,如今奄奄一息,只剩下一丝丝的理智和气息了。
“何人!?朕并没有传唤人进来,出去!”
“王兄依然气息十足,只是这声朕已经不合适了。”沈晗慢慢靠近,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暗色之中,格外扎眼,“臣弟已经临朝称王,这声朕应该是臣弟的称呼,可别唤错了。”
“你!你篡位!”沈峰面色涨红,突然疯狂地叫喊起来。要不是不能动的身躯,真以为他的精神壮硕了呢!
“不,不是篡位,是继位。”沈晗神色平静,将自己多年来的心里话缓缓道出:“说到底,王兄才算是篡位吧。当年父王明明临终的旨意是让我继承金国大统,可是最后的结果呢?王兄和你的母亲逼死了我的母亲,将一杯毒酒惨无人道地灌到了她的口中,然后烧毁了父王临终前的旨意,篡改圣旨,登基称王。我一直知道,这些年遭遇的多次暗杀,和一次又一次的险境,都是王兄一手策划的,直到我如今大权在握,王兄才渐渐开始收手。我记得我十五岁那年,一年里,遭遇了十九次暗杀,除了毒酒,还有弓箭,还有不明就里的袭击,每走一步,都是危机重重。”
沈峰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等着沈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从那以后,我一切都是小心翼翼,随手触碰的都是银筷子和银针,只为了能够试出饭菜中的毒;我拼命习武,只是为了暗箭射过来的时候能够有着那么一丢丢的还手之力;我研习功课兵法,每日笑脸迎人,笼络朝臣,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之上。”
“我不爱这个天下,但是我需要谨记父王的遗愿,振兴金国和沈姓。王兄你嫉贤妒能,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你纵欲过度,后宫里面尽是勾心斗角,你不知道培养贤臣,你更不知晓治理天下,文治武功,或许一样都不行。若非三国内乱,自顾不暇,只怕是金国早已经被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你薄情寡义,自私虚伪,女色上头,你可以对自己的兄弟骤然下手,对自己的妻儿不管不问,你其实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埋藏在龟壳里面的缩头乌龟。所以你的儿子怨恨你,你的妃嫔想要杀死你。”
“你不适合当这个王上,而今,就该下来了。”
“我会替你好好守住江山,但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度过这样可悲可叹而又可怜的人生。”
沈峰的呼吸已经渐渐急促了,“朕……朕没有错!朕……朕永远是王上,朕永远没有输给你!”
可惜沈晗没有听,或许是听清了也没有打算回头。
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拍掌庆祝的,王位之争,手足相残。
亲兄弟的恩怨,时隔多年,终于消散在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