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盏灯火(三更合一)
看到钟懿,钟以良开门见山低吼道:“你把大哥带到哪里去了?钟懿我警告你!他的病情可不能就咋这么拖着,要不及时治疗,万一出了点事那就是犯罪,到时别说什么手写信意向书,就算是他信上写着你的名字,你也没办法再踏入钟家。”
闻言,钟懿冷笑了起来:“贼喊捉贼?倒是我要问你,你把我父亲带去了什么地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这个时候动手。”
他知道钟懿不想钟建深有事,这次钟懿直接惹毛了她,钟建深也没有什么作用,一了百了用此来威胁钟懿给自己寻条后路,钟以良这点想法她看的明明白白。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亲大哥!我再不济也不会拿人命来开玩笑。钟懿,二叔奉劝你,做人还是要有点底线,你怎么对我也就罢了,但我大哥养育你这么久,让你衣食无忧,做他的掌上明珠,到头来你就这么对他?!”
“衣食无忧?掌上明珠?”
“二叔,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他怎么对我的,怎么把我关禁闭的,怎么让我喝血,怎么在我面前虐待生命的。但纵使这样,我也未曾对他下过狠手。”
“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是好人。你有时间在我这贼喊捉贼,不如去想想你自己的下一步路吧。”
“你……看来你现在已经是什么都不畏惧了是吗?就连你的陆姨,你也放弃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你的陆姨,早在你坠海前她就已经淹死在越南。”
“你说什么?”
她眉头忽皱,抬眼盯着钟以良。
头顶似乎有重物狠狠砸到她的心上,瞬间破碎:“你跟我说实话。”
“你坠海后你的陆姨从我这跑了,心急着要回国,偷渡时掉入运河溺死,与我……”
钟懿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忽然变得尖锐,钟以良后面说的话她也听不到耳朵里去,她有些恍惚,甚至眼前已经浮现出陆姨着急回国的身影,以及她那冷冰冰的身体。
一瞬间的事,她面色惨淡,方向感尽失。
看着她的反应,钟以良怒生快感,不禁雪上加霜,欲想前几日自己被迫受的憋屈如数还给他这位侄女。
“我好心的将她尸体认回,给
她火葬安了个灵位,你要是想去祭拜她,我就把地址告诉你。”
钟懿的头皮涌出阵阵的麻意,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她的眼神,仿佛带着无数把利刃,能轻而易举的扎到钟以良的心头。
她有些站不住脚,像是站在滂沱的瀑布下那般窒息不已,听到钟以良讽刺的言语,她的理智逐渐在消失,最终忍无可忍冲上前去一巴掌狠狠的掴在钟以良的脸上。
狠厉的眼神突然爬上笑容,如同一个失了智的疯子,笑声可怖:“那我还得感谢你!”
猩红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无故挨了一掌后钟以良勃然大怒,欲动手之际,身后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将他牢牢的扼制住!
钟以良奋力挣扎,可下一秒,钟懿抄起花园里的某个盆栽,直接砸到了钟以良的头部,令他瞬间晕眩,失去意识。
而此刻扼住他的不是别人,就是陈生。
他震惊之余,见钟懿冲到自己跟前,准确的摸出那把梅花匕首。
“钟懿!”
陈生连忙推开钟以良,让她扑了个空,下一秒便紧紧捉住了她的手腕,呵斥着:“钟懿你清醒一点!”
那把匕首应声落地,屋外的保镖听到动静纷纷赶了过来,但他们看到是陈生后,松懈了几分。陈生与他们打过交道,都是自己人,把倒在地上的钟以良交给他们处理后,陈生扶着蹲在地上的钟懿慢慢站起身来。
方才他也听到了钟以良所说的话,他知道陆姨对钟懿来说有多重要,越是这样,他的心也就越疼。
“钟懿。”
陈生的言语变得柔和,试图想让她看一看自己,可此时的钟懿眼底没有任何焦距,好似一个失了魂的傀儡,就连陈生的话也一句不应,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往屋里走着,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陈生再次跟上,钟懿眼前突然有了焦点,她嘴角上扬,但眼底却是狠意:“滚。”
不带半点留恋,一下子好像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很远,远到像极了两人刚开始见面时,她冷冰冰的让陈生从自己的车里滚下去。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进屋砰的一下就把门给紧闭了。
随后便听到屋里传来巨大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接二连三的摔在
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顿乱砸。
陈生提高音量,拍着门板:“钟懿你开门!”
但里面置若罔闻,那些响声也越来越远,后来,他甚至能听到响声到了楼上。
他担心不已,焦灼的在四周走动着。
他原本只是想过来暗中看一看她,毕竟自己偷偷转移了钟建深,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态度,却未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知晓陆姨出事。
左右都没法子后他只能沿着窗台还有别墅外墙,攀爬到楼上。
虽然危险,但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幸运的是,阁楼的窗户还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陈生的双手稍稍使力,整个身子就翻到了屋里,刚拉开窗帘,就看到钟懿瘫倒在地,满手的血。
他吓的连连跑过去,看到她手臂上不知道从哪刮的伤痕,二话不说翻箱倒柜的找到可用的东西,将其简单的包扎。
沉默许久的钟懿终究在他要扶她起身的时候,崩溃大哭。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钟懿,她的眼泪就像是极重的石子,一个又一个的捶打在他的心头。他有种满腔保护她的冲劲,却无处使的无力感。
“钟懿……”
他哑声将她抱紧,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胸膛。
钟懿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情绪都不再受自己控制,甚至她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她只是本能的感到伤心,仿佛五脏六腑都是裂开了一般。
她从记事开始,就没有父母的概念,当时只觉得福利院的小阿姨对自己很好,被钟建深领回家的那天,她还相当不舍得的哭了一天一夜,那种被迫分离,难以割舍的痛楚和难过就这样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