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麟州和太原
杨崇婧听了杨崇贵因为杀人而下了大牢一事非常担心,想赶往太原助杨崇贵一臂之力,最终又在杨崇训的劝说下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杨崇贵一事又不能放任不管,杨崇训与妹妹思前想后,决定让唐欢走这一趟。
杨崇训吩咐杨崇婧去叫唐欢,俩人再回来的路上,杨崇婧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给唐欢说过了,唐欢越听心思越沉,待进了杨崇训的书房,他已经是完全黑沉着一张脸了。
杨崇训见状,叫杨崇婧先退下了。
杨崇婧一走,唐欢就开口问杨崇训:“将军是想让我去太原?”
“是!”杨崇训点点头,“此事你去最为合适……”他正要开口解释,话却被唐欢打断了。
唐欢道:“所以,杨家将是打算支开我,好方便你在城中行事吗?”
杨崇训干脆懒得解释了,站起身对唐欢说:“你总不会觉得我大哥在太原出事也是我运筹千里之外吧?此事你去不去都可,只是大哥入狱,真正的原因还不好说,而他在太原城中也是形单影只,只怕一出事儿也无人会去帮他,你若不去,我派别人便是!”
唐欢沉默了片刻,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一到太原即刻回报。”
唐欢应下了此事,离开之前又向杨崇训说道:“二少爷,我无父无母,是老爷养大的,杨家就是我家,所以我希望您能延续杨家。”
杨崇训笑了出来,提醒唐欢:“这也是我家,哪儿有人不希望自己家好的?”
唐欢行了礼,迈步而出,看着唐欢的背影,杨崇训的心里沉甸甸的,如今真是到了千钧一发的局面了,杨崇贵的事情才刚刚安排妥当,那边又有人来催促他了。
匡义兄对杨崇训这一二日的工作进展很不满意,写了封信将他叫来了。杨崇训明知所谓何事,却还是同匡义兄装了一回傻:“匡义兄,你找我何事?”
匡义兄语气中带着不满的情绪问杨崇训:“崇训,你可知眼下的时局?为何这一二日还是没有动静?”
杨崇训赶紧赔笑道:“匡义兄,我知道现在紧张,但我兄长困在太原、刚被打入天牢,所为何事还不能确定。这时候易帜,我大哥处境会很不妙。”
匡义兄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大兄明明有指示要尽快易帜,支援府州,你这是要抗命吗?”
“此事……”杨崇训觉得头大如斗,准备向眼前的人解释一遍杨崇贵这步棋的重要性,但对方显然是失去了耐性,匡义兄坐立不安,不等杨崇训说完就打断了他:“杨崇训,说句实话,你回到麟州,是有了二心吧?”
杨崇训心下大怒,冷哼一声:“赵老二!我给主公面子喊你一声匡义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就问你麟州易帜一事到底是谁的命令?”
匡义兄全名正是赵匡义,是先前杨崇贵在上京城见到的赵元朗、也就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在家中排行老二,杨崇训此时正恼着也就不由地喊出了他的绰号。
赵匡义也是又急又怒:“杨崇训你什么意思?府州易帜当然是大兄的命令,我难道还需要在此事上诈你?”
杨崇训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掷给赵匡义:“前两天主公刚给我来过信,辽汉已经结盟,信里刚刚说过易帜一事可再观望,不知你是从何处得到的命令呢?”
赵匡义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大哥竟然会给杨崇训来信,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驳。
杨崇训冷笑一声:“我大哥在太原至关重要,便是真的主公有令,如今出现了特殊情况,此事也是可以因时而异的。之前我懒得跟你计较,你非要逼我撕,破脸!你这样假传命令,到底是拿了谁的好处?”
赵匡义听到杨崇训的质问,冷汗淋漓,心中迅速做出盘算怎么将这事儿糊弄过去,等他再抬头,面上已经挂上了笑,十分抱歉地同杨崇训说:“此事我也不知道中间是发生了什么误会,等我回去一定彻查,给你一个交代。大家都是奔着一个目的做事,急了点,你也多担待!”
赵匡义变了脸色,杨崇训便也立刻给对方递过去了一个台阶:“匡义兄也是为了大局,我明白。眼下您若是没别的事儿了,我就先行离开了,我大哥出事儿,现在整个麟州都乱了!我还得安慰他的旧部去……”他苦着脸给赵匡义抱怨道。
赵匡义也不敢再为难杨崇训了,连连点头:“赶紧去吧。”
杨崇训转身离开后,赵匡义脸上的笑消失了,眼中透露出的是一丝恨意,他看着杨崇训的背影咬牙切齿:“杨!崇!训!我迟早是要收拾你的!”
赵匡义是个什么样的人,杨崇训非常清楚。此人好大喜功,睚眦必报,今儿自己这么怼了他,他必定会记在心上,他日且有的应付。但杨崇训眼下是顾不上他怎么想了,主公在一日,就决计不会放任赵匡义乱来。
太原城,晋阳宫御书房中。
几个大臣正在向刘崇汇报最近的朝中政务。
刘莹身死后,刘崇以身体抱恙为由,连续几日都没有上早朝。这些天,他都是通过御书房奏对的形式来处理朝政,刘崇面无表情地听完几位大臣的汇报,将几件事一一批复后,就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刘承钧站在那儿没动,他犹豫了一下,开口喊道:“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刘崇都准备走了,听见儿子的声音,又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刘承均:“什么事?”
刘承钧启禀:“杨崇贵想到宫中现场查看,您看是不是给他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刘崇听了默不作声,他盯着刘承均看了半晌。
这情况叫刘承钧越发的不安了起来,自从刘莹死后,刘崇的威严日重,最近父皇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现在他瞧着刘崇就有些害怕。
过了很长时间,刘崇终于开口了,只说了句:“不准。”
刘承钧非常诧异,猛地抬头看向父亲,脱口而出地问道:“为何?”
刘崇以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刘承均,刘承钧又迅速地低下头去,赶紧承认错误:“儿臣逾越了。”
刘崇没有在意刘承钧的反应,而是反问了刘承钧一句:“既然你问为什么,那就是说你相信杨崇贵是清白的,那我就来问问你,为什么?”
“昨日又发生了一起案子与本案有关,”刘承均如实相告,“卫融的侄子卫梁在汾河溺毙……”他将卫梁被杀的案件详情,以及之后杨崇贵推导的现场情形都告诉了刘崇,最后总结道,“杨崇贵的观察和分析能力非常出色,据闻,当年河外之争的折家长子被杀案就是他破的,所以我认为让杨崇贵去现场调查,他或许能发现我们都没注意到的线索,找到真凶,妹妹就能死而瞑目了。”
刘崇听完不屑地笑了笑:“钧儿,你还是太天真了。”
刘承钧有些不解刘崇为何这么说,但钧儿的称呼,让他突然大起了胆子说:“请父皇明示。”
刘崇站起身走到刘承钧身边,看着已经高出自己半头的儿子说道:“你所说的是杨崇贵没杀人,他若杀了呢?”
“可是……”刘承均想解释,看到刘承钧似乎想说话,刘崇摆摆手阻止了他。
“你听我说完,如果杨崇贵杀了人,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发现他在现场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想取回来?你别忘了,他虽然有可能是清白的,但与此同时,他也有可能是真凶!”说完,刘崇对着门外招了招手。
一个小太监拖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一块玉佩和一个角料一样的缺角。
刘承钧疑惑不解的看着托盘上的玉佩,缺角似乎是玉佩的一部分,是被人从玉佩上掰下来的。
刘承钧仔细地看着玉佩,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大惑不解地看向刘崇,不知道父皇给自己看这玉佩的目的。
刘崇指着那个物件说:“这玉佩的缺角是在莹儿手里发现的,而另外那块,是从杨府中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