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真相浮现
没多久,林中有麟州兵循迹而来,发现地上死去的弟兄的尸体,尤其是发现阿文也死在这里,大惊失色。众人提心吊胆地一具具确认,到头来也没看见大小姐的尸体,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能定夺道:“快!去通知将军,大小姐出事了!”
杨崇贵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丰州,自然不知道杨崇婧遇袭之事。先前他确认了香囊是契丹人之物,便来找对契丹人了解很深的鲁爷,希望他知道些什么。
赶到丰州,这里的街道上出现了不少府州士兵。
为了避免冲突,杨崇贵用头巾裹住脸,在风沙大的丰州,他这种打扮倒是很常见,不会引起怀疑。再看到丰州街道处处都张贴着自己的通,缉令和来回走动审视过往行人的府州兵,杨崇贵紧了紧头巾,大步向丰州驿站走去。
而丰州驿站附近盯梢的人就更多了,杨崇贵本想暂避锋芒,可稍作思考,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丰州驿站。驿站平日来进进出出,他大大方方的反倒没有引起府州兵的怀疑。
一进驿站,杨崇贵就拉住小二叫他去通报鲁爷一声,自己则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的厢房中等候,打开窗户看着楼下的街道。因为府州兵的来回巡视,丰州没了前些天的热闹,稀稀落落地几个生意人而已,行人步履匆匆,不敢在此多做逗留。
不一会,鲁爷推门而入,杨崇贵这才收回了刚才的思绪,转过身请鲁爷在桌旁坐下。
鲁爷帮杨崇贵满上了茶水:“这太平日子去的倒真快!”鲁爷早前就对杨崇贵陈述了河外三州的形势,如今才过了几天,他的一桩桩悲观的预言就不幸应验了。
杨崇贵匆忙解释:“折大哥的死有蹊跷!”
鲁爷颔首:“你查到了什么?”
“我还在追查,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想和您确认。”杨崇贵说着从怀中取出香囊递给鲁爷,鲁爷闻了闻,眉头紧锁。
“这香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崇贵看鲁爷的表情,看得出他知道香囊的底细,心下大喜,连忙回复鲁爷:“这香囊是婧儿从契丹人手里捡来的,折大哥出事那天,我遇到一个人身上的味道和这个香囊味道一样,当时我进客栈、他出客栈,后来在府州,此人又现身追杀我,我直觉这应该不是巧合。”
鲁爷沉着一张脸,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了,他没有正面回答杨崇贵的问题,而是绕有深意的看着他:“难怪这些天如此平静。”
杨崇贵苦笑着看着鲁爷:“鲁爷,您就再别寻我开心了,如今我们两州关系还不如过去几年。兵来将往,丰州都快成空城了,这是哪门子的平静?”
鲁爷端起茶喝了一口:“依着往年,七八月可是契丹来打草谷最频繁的时候。”
他看着杨崇贵深思的脸,又举起手中的香囊:“这香味我年轻时曾闻到过,没记错的话,这香料叫海狸香。”
杨崇贵一脸疑惑:“海狸香?”
鲁爷点点头:“海狸香可不是一般的香,是从极北极寒之地捕获海狸后、切去香囊酿晒而成,香味历久弥新、产量极低。中原历来只有记载,鲜有实物,大多供契丹皇室所用。”
杨崇贵听了有些震惊:“契丹皇室?!”
鲁爷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往下说:“除了契丹皇室的成员外,这种香最常出现在效忠皇室的死士身上!他们自称翰鲁朵,研习天下武功,身手之高,一队人马便可荡平一个部落……”
杨崇贵疑惑的看着鲁爷:“翰鲁朵?”
鲁爷点点头,嘴上边说着,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从右往左写下斡鲁朵三个字。杨崇贵看着桌上的字,脑海中慢慢浮现的却是当日折御林留在地面上的血字,原本以为是组成“楊”的“十”与“日”,却刚好和鲁朵二字的下半部分重合。
杨崇贵“噌”的跳了起来,情绪激动:“就是它,就是它!”但随即又疑惑的摇头:“也不对,他们没道理把天时地利人和占都得这么好。”
鲁爷不知道杨崇贵想到了什么,满面的疑惑,杨崇贵便将自己在折御林身死现场发现的情况告诉了鲁爷。鲁爷沉默良久,忽然问杨崇贵:“折御林因何去的麟州?”
这句话解开了一直以来所有困扰着杨崇贵的谜团,是了!当日他也从折赛花的口中听说自己向皇上讨赏做节度使一事。这一切都只有一个解释,杨崇贵喃喃道:“不错!这就说的通了!现在的关键是证据……”他回忆着所有引导自己调查方向的蛛丝马迹,越来越轻松的表情里却忽然又浮起了凝重,他看向鲁爷:“我要回客栈确认此事,鲁爷,请你帮我两个忙!”
“你说。”
杨崇贵:“帮我带个信给赛花,约她明晚在府州城外十里林相见。”
鲁爷点头答应:“第二件呢?”
杨崇贵从怀里摸出自己的令牌塞到鲁爷手里,郑重地看着鲁爷:“烦劳您替我去趟太原,见皇上!”
府州城外,耶律和古典等不及卫融来回回报,在离府州不远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契丹营地。然后派人通知卫融前来。看着匆匆而来的卫融,耶律和古典脸色阴沉:“三日又三日,已经过了几个三日了?你还想让我等多少个三日!”她对卫融的任务进度非常不满,厉声质问。
卫融内心是有些慌的,但脸上却保持着一副平静的表情,躬身行礼后对耶律和古典说:“萧啜里错失杀杨崇贵的最好时机,长公主,您的人怕是对您有异心。”
话音未落,耶律和古典已经一个巴掌扇到卫融的脸上,这一巴掌用力极重,卫融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惊恐的看着暴怒的契丹长公主。
耶律和古典居高临下地盯着卫融说:“我的人对我是绝对的忠诚,少在这里用你的无能来挑拨离间!杨崇贵若不死,你就去给我哥陪葬!”
耶律和古典的这番话叫卫融大惊,看着她充满杀意的表情,意识到她显然是说得出便做得到的人,因而心中一抖,被吓得跪倒在地,仓皇地答话:“我已安排过了,只要杨、折两家的人出城,萧啜便会立刻杀了他们!上次他们脱身是侥幸,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耶律和古典听了卫融的话,脸色稍霁:“好,我再给你两天时间,我去会会这个姓杨的,我要亲手杀了他。”她的手攥在一起,看都没看卫融惊讶的脸色便转身去安排。
卫融只能苦着脸,没想到杨折两家如此难啃,如今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另一边,折德依收到了清寨营传来的消息,得知折赛花自作主张放走了杨崇婧和杨崇贵,他勃然大怒,立刻派出了人手去把折赛花压回来。
折赛花被带回来,折德依满面怒容地吼道:“跪下!”
折赛花跪倒在折德依面前,仰面看着她,当日她放走了杨崇贵兄妹,就已经知道今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了。
折德依的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的不轻,嘴里怒骂着:“我是让你去吧杨崇婧杀了,不是让你去把她放了!”
折赛花想要解释:“爹,杨崇贵说他查到了蹊跷,万一大哥的事真的另有隐情……”
折德依挥起巴掌想要照着这个不争取的女儿面上扇下去,此举吓得折赛花本能的往后一缩,心头一惊,正在说的话也戛然而止。而折德依临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帮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姓杨的外人,他对她实在是失望至极:“杨崇贵,杨崇贵,杨崇贵真是把你拿的死死的,他说什么你都信!他的亏你吃的还少吗?”
折赛花不敢再说话,低着头跪在那里。
折德依吩咐下人:“带小姐回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离开。”
下人得了令,将折赛花押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折德依一人时,他只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靠在椅子上,看着折御林的牌位,想着:“唉,御林啊,希望你的在天之灵保佑你妹妹,别让她在做傻事了。也保佑御勋那边一切顺利吧……”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似乎刚才的疲态不存在一样,走出门喊来下人:“去给我把几个副将喊来,让他们去书房,我有事要吩咐。”说罢,看了眼灵堂,转身离开。
当杨崇婧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天色大亮,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便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意识到这里似乎是个客栈。杨崇婧一时之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一阵头痛欲裂之后,晕倒前的画面猛然间涌进了自己的脑海中,她猛地坐起惊呼:“阿文!阿文?”
“他死了。”这声音又冷又熟悉,杨崇婧转过脸,看见了说话的人,咬牙切齿地喊着那人的名字:“折!御!勋!”
在一旁坐着,正写着什么的正是折家老二,折御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