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陆宁谌的内心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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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某处公寓
韩星妍和陆宁谌从出了电梯进到家门那刻起,就开始无休无止地接吻,抚摸。
化学课本上说,化学反应燃烧的开启只需要两个条件——助燃剂和氧气。
而此时此刻,氧气充足,作为助燃剂的情感体验也性能良好,一切都达到了燃烧的标准。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倒也说得过去。
其实陆宁谌一直觉得自己好像缺了那么点运气,就像在很久之前的继承人考核中,他真的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却足以使他失去登上王座的机会,那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认识到失败的力量,从那以后,他恨透了爷爷最宠爱的陆山河,也恨透了无能的自己。
在父母的安排下他来到美国攻读某知名野鸡大学金融硕士的学位,但他自己心里清楚,父母根本不是想他踏踏实实读书,而是想给他镀层金回国后东山再起。他做到了。回国以后他成了陆靖康的左膀右臂,很快就取得了他的信任。但他却开始慢慢背叛父母。
那时他很迷茫,迷茫周围的人到底哪个可以信任,迷茫父母给的人生路线到底能不能使他快乐,但直到他和陆山河再次相见,他才慢慢找到真心,是,他是曾经对王座充满野心,但那时的他远没有陆山河那样成熟的心机,也没有陆山河那样老练的手段,所以,他并不是输给了天意,而是输给了自己。但这不算什么,因为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热爱管理,热爱以猎豹的身份侵略别的动物圈的过程。
所以他逐渐甘心,选择陪在陆山河身边助他一臂之力,同时提升自己的能力。这两件事他都做到了——为了更好地辅助陆山河,他配合陆靖康把江一棠送出国,把一切会对他未来有影响的东西驱逐得很远;不婚主义的他甚至还接受家族联姻,企图用一纸婚约换来cfa的更多注资……当然,在这过程中他也完成了自我救赎和自我提升,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过程,他只知道自己没有虚度时光,没有愧对陆靖康的信任和托付。
当陆山河有意把项目交到他手上的时候,陆宁谌终于强迫自己对他坦白了,坦白那些关于江一棠的事,坦白那些小时候足以撼动他们兄弟情感的心理活动。然后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变得特别轻松,睡觉不做梦,走路不卡缝的。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真真切切动了和蒋夕月离婚的念头。
本来他是打算忍气吞声的,他是打算让这个婚姻形同虚设下去的,但陆山河告诉他不能这样,要守住底线,他的底线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但犯我我必犯人。所以他决定离婚。
但和韩星妍的纠缠真的是个意外。
他发誓这不是他蓄谋已久。因为他确确实实是个不婚主义者,他恨极了自己父母的那种婚姻模式,更不想自己未来也会堕落得像他们一样,一辈子都在为争权夺利费心。但就是因为他觉得,与其尔虞我诈,不如拿实力说话,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父母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但当他们看到他的表现,看到他的成绩想要回过头来讨好他的时候,他却公然宣布自己与cfa千金的婚姻彻底走进坟墓,决定将通过诉讼离婚的途径还自己一个自由。
所以他刚脱虎穴,又怎么会处心积虑让自己再落入下一个狼窝呢?
但这个想法竟然被推翻了,在他酒后夺走了韩星妍的初夜以后。他开始强迫自己放弃那所谓不婚主义的想法,正式开始一段以平等为基础的自由恋爱,他第一次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找到幸福的机会,所幸韩星妍也毫无怨言地陪在他身边,虽然他有时候也会猜想她心里是否还有陆山河的存在,但他知道,既然决定重新开始,那就要信任和投入,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还是很担心韩星妍对他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的,如果他发现了这个苗头,他会放弃一切离开她。哪怕他已经离不开她,哪怕他心里已经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他也能带着最后的骄傲毫不犹豫地离开。这是他的底线。
所以,其实他是一个表面骄傲内心自卑的胆小鬼吧。陆宁谌听着韩星妍轻轻的呼吸声心想。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转眼间就要100天了,他在想他们该如何庆祝这个有意义的日子。
杜绝一切公共活动后,能活动的空间就只有房子这么大的地方,他挨个在脑袋里排除想法,烧烤?不行,油烟太大,火锅?不行,老套没新意,西餐?他的厨艺太差了,实在不行就吃泡面?他竟然啼笑皆非地想到了这个答案,真是走投无路。
“嗯,抱~”
韩星妍呢喃着离他更近了点,她的心跳声陆宁谌听得很清晰,砰,砰,砰,很有规律,不快也不慢,看来是睡得很安稳啊,陆宁谌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
“我爱你。”他说。
“嗯~”韩星妍嘴唇动了动,又不动了。
陆宁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真想时间久停在这一刻,就让他们的一切都永恒地留在这瞬间。这是一件无法实现却又很值得向往的事。
天明,韩星妍睡醒的时候发现身边早已没了陆宁谌的身影。她立刻起身,果不其然,桌上的便利贴写满了字,她扑过去看。
男人清隽的字迹映入眼帘:“公司有事,航班改签了今天最早的一班,多亏有你,昨晚睡得很好,陆宁谌。”
韩星妍把便利贴叠成千纸鹤放进一个心形盒子里,那里已经放了很多像这样的千纸鹤,都是她用他留下来的纸条做的,感觉很有纪念意义,就这么坚持做了三个月。
韩星妍马上要毕业了,毕业后她想回国,这样陆宁谌就可以不用飞来飞去了,他们见面就能更方便些。爸妈也盼着她回去,这样家里就不至于一个孩子都没有了。韩星曜大概不会轻易退役,所以她回去也可以替弟弟多照顾照顾爸妈。
想着,韩星妍拨通了爸爸的电话:“喂,爸~”
可能是因为时差,那边爸爸的声音有些不太明朗:“小妍,你们那边应该是早上吧?”
“是啊爸,你和妈都好吗?弟弟有没有往家打电话?”
“有,我们都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呀爸,怎么了?怎么语气突然这么担心……”
“爸爸看到了一些消息,心里不太好受,害怕你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一直不敢问你……山河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们……他们还在美国注册结婚了?”
“嗯,爸爸,我知道这事,他们确实结婚了,怎么了?”
“女儿,爸爸知道你一直喜欢山河,爸爸也挺喜欢他的,这孩子有志气,不虚浮,但是爸爸不希望你卑微地喜欢他,要喜欢咱们就正大光明地公平竞争,这没什么,但既然人家结婚了都,咱就别坚持了,行吗女儿?”
“爸爸,你女儿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人?”
“当然不是,爸爸只是怕你钻牛角尖,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爸爸妈妈给你什么,爸爸妈妈是害怕你为了陆山河做出不好的事来,那样就不值当了,咱们条件多好啊,追求你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咱不差一个陆山河,对吧?”
“行了,”韩星妍笑了笑,“爸爸,我正想跟你说,我已经不喜欢陆山河了,真的,所以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毕业的,到时候等我回国啊,你们就有一个海归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