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挨揍
250
陆山河的车稳稳停在江一棠面前，江一棠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是半垂着头的。
陆山河发现她不看自己，便主动探过去看她，这一看不打紧，陆山河笑得前俯后仰，连带着太阳穴的神经都突突地跳起来。
“很丑吧？早知道不化妆了，”江一棠苦恼地掏出湿巾袋，想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成分擦去。
“别，”陆山河拦住她的手，把湿巾袋拽过来丢在一边，“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江一棠突然愣住了，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安慰我？”
“真的，”是为了安慰你，陆山河憋着笑，抿着唇点了点头，“好看的，你在化妆这方面，很有天赋。”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他贴着上下嘴皮子一个狠心逼出来的。
“你骗人，我知道，丑极了。”江一棠嗷呜地叫起来，不想见人地捂住了脸，“我不吃火锅了，我要回家。”
“怎么不吃火锅了？”陆山河脸上笑意盎然，凑到她面前，把她的手慢慢掰开，“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江一棠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当真闪烁起波光粼粼的水色，要哭了的感觉。
“怎么回事还哭了呢？”陆山河心疼地抱抱她，“怎么了？谁把我的小傻子又惹哭了……”
“你！”江一棠嗷地一声哭起来，“都是因为你！”
陆山河:？？？
火锅没吃直接回了家，陆山河才从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听懂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
这真叫人难为情。
陆山河感觉听完自己的脸都在发烧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是害怕怀孕，害怕他不喜欢孩子，害怕他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他们的下一代……
陆山河定了定神，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把缩在沙发里的某个小女人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你说你是不是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他佯装生气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无奈中透着宠爱。
“我也不知道，”江一棠抠手指，“我也觉得很丢脸，我从来没有买过避孕药，我第一次买那种东西，我感觉脸都要丢尽了……”
“避孕药？”陆山河眉头一皱，手掌撑着她的胳肢窝把人捞起来像抱着芭比娃娃那样看着，“谁让你去买那种东西的？吃了吗？吃了几片？老实交代！”
“你生气了？”江一棠愣愣地看着他，手不知所措地搭在膝盖上，看着像个傻不拉几的玩偶。
“对，我生气了，你竟然背着我去买那种东西！你知不知道那种药对身体的危害有多大？你觉得你做对了吗？遇事不跟我商量，自己满脑子胡思乱想……”
陆山河眼里迸发的气焰吓得江一棠一个激灵就从他大腿上扑腾下来，二话不说往屋里跑，她可不想被训话，太可怕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来！”陆山河起身，不紧不慢地追上去，胳膊一捞，又把纤瘦的小女人抱起来丢进沙发，整个人覆上去，大手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还跑？”
“嗷！”
江一棠哇地叫出声，眼泪和鼻涕一起飞出来，她没想到陆山河竟然揍她？虽然说实在话他并没有使几分力气，但她就是想虚张声势，想委屈，想嚎。
“还哭，你说你做对了吗？我承认我失误了，但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你把我想成这样，对我公平吗？你是不是想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
陆山河越说越气，仿佛烙了火的巴掌也连成串落在江一棠的屁股上，如果说她一开始只是假哭，假嚎，只是想博取陆山河的同情心，那后来她是真的哭了。因为真的有点疼了。一个巴掌不疼就算了，十几个巴掌怎么可能不疼？
她挣扎着想溜走，可陆山河摁着她腰间的手像是铁块一样，牢牢把她压在沙发上，她只有胳膊和腿能四处挥舞一下，别的地方都不能动弹。
天，她简直要被吓坏了。
“嗷呜，陆山河，你怎么可以打我啊！你这个混蛋！我讨厌你！我恨你！”
情急之下，江一棠嘴瓢了一下，她其实只是想表达自己对挨揍这件事的不可思议，但她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骂了陆山河。完蛋了，她眼泪汪汪地想。
果然，陆山河周身的低气压更强烈了，他松开她，后退了一步，声音渐渐冷下来：“江一棠，你知错不改就算了，还骂人，好，我不管你了，现在你想怎样就怎样。”
说完，陆山河绕过沙发径直进了卧室，门一关，全然不顾外面的江一棠哭得更狠了。
这一哭可不打紧，她抽泣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停下，简直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她心里不安极了。
其实当看到陆山河脸上匪夷所思的表情时，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她不应该菲薄陆山河的心意，也不应该擅自决定这件事的处理方案——假如她真的怀孕了，这孩子可能会因为她的冲动失去出生的机会，假如她没有怀孕，避孕药的副作用会使得她好久一段时间都会例假失调。这些，都是陆山河不敢想象的，他娶她的本意就是爱护她，保护她，照顾她。可她却明目张胆地剥夺了他的这些权利？
江一棠慢慢起身，皮肤的痛感渐渐消失，她来到卧室门前，望着紧闭的卧室门，刚止住的眼泪又一下子涌了出来。
“喵呜喵呜。”
小灰扒着她的裤腿轻声叫着，好像在安慰她的心。
“怎么办？他不会原谅我了吧……”江一棠在地上坐下来，搂着小灰的身体哭了起来。
……
卧室里，陆山河叉着腰在床边踱着步子，他何尝没有听到门外低低的抽泣声，他只是拼命告诉自己，总要给她一个教训的，不然她永远也记不住自己犯的错误是多么的低级、弱智且不计后果。
夜深了，江一棠抱着小灰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沉沉睡去。
陆山河抱着被子从卧室里出来，轻轻给她盖上又回去。他之所以没有把她抱回去，就是为了加深这个教训在她心里的地位，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她必须信任的男人，丈夫，家人。她不可以，也决不能擅作主张把自己的决定刨除在他的认知之外。
第二天，天亮了，江一棠在一阵猫叫中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发上，眼圈就红了，她以为陆山河舍不得她躺在外面会半夜悄悄把她抱回去的，可是陆山河没有，他只是撂下一个被子，冷冰冰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