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一起学习
109
因为与陆靖康的一年之约已经正式作效，陆山河不得不把四年的大学课程全部综合起来梳理，学过的暂且搁置，没学过的当做重点，保守算下来，他还有十五门课程处于空白区域。他不是神童，因为厌倦学校白天像行尸走肉一样混迹在学生堆里，又因为失眠晚上挑灯夜战几乎成了他的常态。那段时间他接触最多的人大概就是陈南川和宋泽凯了，一个家教，一个朋友，足矣。
这天，陈南川在露台给江一棠补课，陆山河就不声不响地拎了本书过去。他们一个讲一个听格外专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过了会，陈南川抬脚想去卫生间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陆山河的到来，相比陆山河这个人，他更惊讶的好像是他手里的厚书：“嘿，你大一大二的课不都提前过了吗？现在还在学什么？”“大三的专业课。”陆山河轻描淡写地说道。陈南川抬起厚重的书皮：“我看看，我去，中国经济学史啊，现在就开始看这个了，你才大一啊，真是够够的，能不能不要太脱离集体啊！”
陈南川走远了，江一棠悄悄挪到陆山河身边，小脑袋好奇地在他眼前动了两下：“原来你也要学习啊……”陆山河拿笔敲她头顶：“谁告诉你我不用学习？”江一棠就抬头，乌溜溜的眼睛带着甜蜜的笑意：“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陆山河失笑：“你是蚂蚱，我不是。”江一棠咬咬嘴唇，坚持说服他：“你是。”
陈南川手插兜酷酷地回来，人未到声音先到：“哟，你俩聊天聊挺嗨啊！”江一棠知错就改，立刻归位。陆山河则波澜不惊地转过身背对他：“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少假正经了你！”陈南川拍了一把陆山河的后背坐下，又转头熟稔地跟江一棠说，“看不出来你俩这么熟啊，我还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关系都不太好呢！”
“陈老师，这个单词的过去式是直接加ed吗？”江一棠急中生智，岔开话题。
“没错，你看，只要尾部是这种格式的单词，像这样，这样，都是直接加ed……”陈南川果然上钩。
陆山河的眼睛注视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耳朵却在关心他们说了什么。听说高中部把几次月考的时间安排得特别密集后，陈南川就加强了对江一棠的集训。周一到周五是每天放学后补两个小时，周末是得空就补。所以陆山河决定和他们一起进步。反正他也有大批的教科书要看。
重点是他现在晚上失眠的情况没那么严重了，也开始有了那么一点点喜欢睡懒觉，所以既然晚上学不成了，那白天的时间自然就得抓紧了。
陈南川走时已然傍晚，江一棠把他送出门回来发现陆山河还在看书，不想打扰他的专注，就蹑手蹑脚地走路，再慢慢地坐在他身边。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学习的样子，这样一想，其实他的很多面她都没有见过。比如，跟人吵架的样子，发脾气的样子，赌气的样子，手舞足蹈的样子，开怀大笑的样子……可是话说回来，陆山河好像是没这么多情绪的人啊~
这时，一只手绕过江一棠的后背直抵她的左耳，陆山河手心的温度不高不低，与她冰凉的皮肤融合，几许酥麻自耳廓扩展开来：“怎么这么凉？”江一棠愣了一下，小声说：“体寒。”陆山河就转过头看她：“所以要忌生冷口。”她点头，暗自猜测自己的鼻尖现在和他的脸到底有几厘米：“你怎么知道？”
“我妈以前也体寒。”陆山河说完，空气凝固了一小会儿，接着江一棠抱住了他，他静止了一秒，然后以同样的力度拥抱她。
“少爷，小江，该吃晚饭了~”管家站在楼下吆喝，嗓音洪亮。
“武伯伯？！”江一棠吓了一跳，像被电击了似的腾地弹出两米远，受了大惊地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向外试探着看了几下，又释然地出了好长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上来。”
“放心，老武不会轻易上来的。”陆山河眼波微闪，若无其事地扯了扯衣领，似乎觉得燥热。
“那我们下去吧？我闻到了饭菜的味道。”江一棠走近他一步，羞赧地指了指楼下。
“走。”陆山河在她头顶粗鲁地揉把了下，大概是出刚刚被她猛然推开的那口气，然后颀长的身影从她身边不紧不慢地经过。
“哦……”江一棠像小跟班一样拔脚跟了上去。
“以后啊，你俩尽量少点外卖，我看报纸上说外卖用的油都是地沟油，那吃了多不健康啊！是吧？”老武推了推老花镜，在他俩之间看来看去。
“嗯，好。”江一棠表示赞同。
“昨天的炸鸡谁吃的最多？”陆山河夹了一块酱汁牛肉放在某人的碗里。
江一棠不吱声，埋头扒拉饭。
“什么谁吃的最多？你们又点炸鸡了？”老武一脸受伤地摇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爱吃外卖……算了，随你们去吧，反正吃坏的不是我的身体。”
“武伯伯，对不起，我们下次不点了。”江一棠赶快认错。她知道武管家是真心对他们好，所以不该这么无视他的好心。
“罢了罢了，我管不动了不想管了，你还好点，我们少爷我是管不动了……”老武瞄陆山河一眼，只见他还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食物，就赌气地换了个姿势坐着，像个老小孩儿。
陆山河吃完了，江一棠拿着两人的碗筷钻去厨房，他本想直接跟过去的，看了眼老武，还是特意绕了一圈过去拍了一下他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再说，吃得最多的人真不是我。”
“那是谁？总不能是小江那丫头吧？我们小江可不是爱吃垃圾食品的孩子，乖着呢！”老武对着陆山河的后背嘟囔道。
……
厨房，江一棠刚把碗放进洗碗槽，挤了点洗洁精出来的时候，看到陆山河进来了。
“江一棠，”他的声音放在这种不很宽敞的空间里更好听了，很立体，很性感。
“嗯？”江一棠清楚地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心又开始疯狂乱跳了，这里是厨房，不能乱来，而且武伯伯还在外面，嗯，就这么说，她刚张嘴，却突然听他很认真地笑了：“你难道不知道有种东西叫自动洗碗机吗？”
“什么……自动洗碗机？”江一棠低头看看水槽里的碗筷，又看看他，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没见过世面丢脸还是因为误解了他的意思。
陆山河躬下身子拉开一个抽屉一样的物件，示意她把碗筷放进去，然后合上抽屉，摁下旁边的按钮。“这样就可以了吗？”江一棠觉得神奇，“它真的会洗碗？”
“真的会。”陆山河往外瞄一眼，看老武不在，就光明正大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只一下，潦草但不随意的一下。江一棠就没由来地高兴起来了。
“我们拿点米饭去喂猫。”江一棠抿着嘴笑，一溜烟出了厨房。陆山河望着她仓皇逃跑的可爱背影笑得惬意。
……
“要是以后你了有自己的房子，你会养几只猫？”静看猫咪们蹲成一个个胖垛垛，江一棠随口问道。
“不知道。”陆山河搂着她发呆。
“你想一下。”江一棠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你想要几只？”
“你先回答我。”江一棠隔着卫衣戳戳他的胸肌。
“江一棠，你真的很没有情调。”陆山河叹口气，突然放倒她覆上去，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因为紧张而紧闭的眼睛。
木椅硬邦邦的，江一棠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要不是枕在陆山河的手掌上八成就要废了。
没动静了，她微微睁开一条缝，半做梦半真实地开口：“陆山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而且很奇怪，说完她再一闭上眼睛好像就睡着了，尽管是仰面躺在木椅上的，也睡得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