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目睹韩星妍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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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一棠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她只是不懂韩星曜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关头搞出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幺蛾子。

或许是她从小接触的圈子太狭隘，而且一直以来都走得是一眼看得到头的踏踏实实学习的老路，所以才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只是，韩星曜用那种非常受伤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了。

她懊恼地回到教室。

是她太不会说话了，明明本意不是那样的。她只是害怕他明明有实力却因为不在乎不重视从而达不到学校的要求。

她不想韩星曜被分配到普通班去，这两个月以来，他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虽然她没有表现得特别热烈，但她心里知道，韩星曜其实是个不被太多人理解的好孩子，而她是为数不多能理解他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上次韩星曜在小吃街打架的事，虽然陈雪玉没有上报学校，但班里已经卷起沸沸扬扬的传闻了——说他把天启的恩怨转移到了明德，是败坏学校风气的行为。

但碍于陈雪玉的面子，他们没有告发，而是选择默默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毕竟，韩星曜在天启的成绩所有人有目共睹，所以这次的月考，太多人关注他的表现了。如果好，那么那些人愿意心甘情愿地佩服他，但如果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那重点班现在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局势可能会变得不可控了。

韩星曜这一跑，又是一个下午没来学校。算上上午的缺勤，一整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荒废了。

江一棠很想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撇清关系，可她做不到。陈雪玉特意来找她是为了让她劝服韩星曜，可她搞砸了一切。事实上下午，陈雪玉巡班的时候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在江一棠身上停留。

放学铃打响，她打开书包准备收拾回家，半截被压进夹层的奖状悄悄露出半个头，她赶快小心翼翼地把它掏出来摁在课桌上抚平了，这个过程中听到付思宁羡慕地声音：“哇，江一棠，你真是人生赢家啊！”

她脑袋里的血流突然加快，忍不住扭头反驳道：“我哪里像人生赢家了？”

付思宁被她的一本正经吓呆了，嘟囔着躲远了：“不是……突然这么认真干嘛？都拿了奖了不是赢家还能是什么！”

江一棠对自己莫名的失态感到无语，她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收拾着要拿回家继续复习的书本。

教室里没一会儿就空了，只剩几个值日生不耐烦地看着他们这些还没离开座位的人，似乎怕延长了打扫卫生的时间，回到家的时候就得直面父母无情的训斥了。

江一棠终于出了班门，出了校门，来到河海书店，本以为可以看着某个人好看的侧脸放松一下心情了，可是隔着书店的窗子她又看到韩星妍了。

她依然那么漂亮，不管是打扮还是脸蛋，乍一看眉眼和韩星曜还是有点相似。她挨着陆山河，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对着陆山河说话，不知道他回了什么，她灿烂的笑容突然就被楚楚可怜代替了。

感觉韩星妍好像往外看了一眼，江一棠赶快躲在身后宽厚的大树后面，可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慢慢探出半个头。

陆山河坐得靠里，她看不清他的反应，只看得到韩星妍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还掏出手机划啊划的。

终于，他们出来了，好像在争吵，只是韩星妍说的话比较多而已。

“陆山河，你就跟我说实话不行吗？你是不是在躲我？周日你到底去哪了？我知道你没有必要跟我汇报你的行程，但我，作为你的朋友，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了吗？陆山河，你没有感觉没有心吗？你这样对我会不会太残忍了？”

韩星妍本来是还要持续不断，持之以恒地说下去的，虽然她的情感已经饱满充沛到把自己完全感动了，但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生心里，好像并没有因此产生一丝波动。

她感觉失望到极点的时候，突然看到站在树后的江一棠，尽管不想承认，她并不想在这个陆家养女面前露出落魄的一面，她一点都不想在她眼里看到同情。

当然，她确实没有在江一棠眼睛里看到同情，她看到的是——自责？退缩？或者是想要原地消失的既视感？

可明明更丢脸的人是她韩星妍不是吗？

并肩坐在车里，江一棠和陆山河都一言不发，司机已经对陆山河的位置习以为常了，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车辆。

车子低低地吼了一声后，乖巧地转起四个轮子。

他们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刚的事，当然也就没有提起她刚刚那句不知道为了什么的“对不起”。

韩星妍不知道，但陆山河知道。她的对不起，指得是对不起霸占了陆山河的心。韩星妍大概还以为，江一棠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种尴尬的画面里，为自己的存在让她感到不舒服而产生了愧疚吧。

事实上，每个人对于一句话意义的理解，往往都是趋利避害的。但有时候为何他们不去设想最坏的情况呢？因为他们觉得发生的概率太低，近乎于不可能。但这个世界上哪有真正不可能发生的事呢？不过是概率学家、统计学家从数以万计的用户数据中提取出的有利于促进大部分人选择的结论罢了。

但真的会有人相信，比如，韩星妍已经相信了，她相信江一棠是个友好的见证者，虽然她很丢脸，但她绝不会在心底里对她有丝毫不友善的看法。

这么说吧，韩星妍以为的江一棠，和她虽然算不上利益共同体，但也绝不是对立面的关系。

希望很多年过后，她也能这么想。

晚餐时间，江一棠做了牛肉面，她端来陆山河面前的时候，手腕被他拉住了，他没怎么用力，所以她被拉住，纯属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想走开。

“今天怎么出来那么晚？”

她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没有扭头看他，但她感受到男生放开了她的手，一瞬而逝的失落过后，她看到男生牢牢环住她腰的双臂。

原来他只是想换个动作……

江一棠觉得自己现在有点神经衰弱，甚至是，患得患失，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她心情仿佛跌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四处碰壁，头破血流。

她忽的把他的胳膊拉开，走得飞快进了厨房，同时撂下一句：“整理东西耽误了，下次我会注意。”

陆山河当然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但他觉得，这并不是需要额外解释的事，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韩星妍是他的追求者，而且是他唯一的异性朋友，他们之间不仅光明磊落，连可回忆的美好过去都没有。

如果这些还不够，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说他对韩星妍一点都不喜欢，只是因为两家有生意来往才被迫和她保持着淡淡的友情吗？还是，把一切都盘托而出，说他和韩星妍其实是陆靖康和韩伯伯很早就定下来的娃娃亲？

任何对目前形势不利的东西，都是他避之不及的。

但他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江一棠，如果她想知道，那他就告诉她，如果她不想知道，那他就像以前那样不冷不淡地瞒着，因为说出来又能怎样，至少是目前，大学没毕业、暂未通过陆氏集团继承人考核的他，改变不了陆靖康的任何决定。

于是他走过去，把她的身体扭过来正对着他，若无其事地捏着她娇俏的鼻头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