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噩耗传来
072
江一棠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她不但没有拒绝,心里竟然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而事实也如她所料地继续进行着,陆山河的脸慢慢凑近。
就在两道唇即将贴合在一起的时候,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堆孩子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当看到角落里的陆山河和江一棠时,他们好奇地闭上了嘴,转着眼珠打量着他们,似乎在心里分析他们在干什么。
江一棠惊呆了,她下意识地推开陆山河,然后立刻捂着脸背过身去,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其实,确实什么也没发生……
陆山河扭头,想看看是哪些小王八蛋扰乱了他的好事。
他那凌厉的眼神一发射电波就瞬间把几个小孩吓得叽哇乱叫,做鸟兽散了。
只是江一棠却吃吃地笑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哭了呢……
陆山河把她的身体转过来,不自然地问道:“笑什么?”
江一棠捂嘴控制自己不笑:“没什么。”
陆山河表情微妙:“江一棠,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女生。”
江一棠垂头看地:“哦。”
陆山河又说:“你知不知道,保密恋爱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江一棠这才仰起头,愣愣地望着他。
陆山河接着说:“但因为是你,我愿意退一步。”
他不知道,这句话在以后的若干年里,将成为江一棠无数次动摇时候说服自己坚持下来的唯一。
夕阳西下,陆山河和江一棠站在江市最著名的景点,桦南大桥上,眺望远方,感觉对岸的星星点点好像变成了他们情感的见证,无声陪伴着他们。
江市的夜景很漂亮,不止高楼大厦云立,cbd商务区也彻夜灯火通明,那些不眠不休的光亮是江市gdp的重要产出来源。
江一棠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此情此景,身边有陆山河坚定不移地握着她的手,就足够了。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容易被打碎,江一棠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程家伟打来的。
正当她犹豫接还是不接的时候,陆山河已经先她一步接通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
程家伟沙哑的声音不似上次问她要钱那般硬气,听起来好像生病了:“江一棠,你妈死了,我没钱拿来送丧,你如果还有良心,就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通电话被程家伟挂得很快,因为他根本没想等江一棠回应,他知道她需要时间缓冲这个事实。
沉默。
江一棠慢慢蹲下身子,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恐慌与不安显露无遗。
陆山河与她平视,可她的眼睛没有焦点,眼神飘忽不定,隐忍的模样让他心痛。
然后他伸开胳膊慢慢揽住了她:“难过就哭出来。”
随着滑落在脸颊上的两行眼泪,她的回忆瞬间被拉回过去。
这个女人是程家伟的妻子,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声叫妈的女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被告知这个女人离开人世的消息,虽然她亲眼看着她连续吃了四年的抗癌药。
她记得,有一天上学前,程家伟在屋里打鼾如雷,这个女人把她喊到床边,说了让她终生难忘的话:“我知道家伟欺负你了,对不起没办法保护你,找机会离开我们吧,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她重病在身,可一身的书生气却无法被掩盖,江一棠能感受到她面对这样一个禽兽丈夫时深深的无能为力。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她真正把逃离程家当做人生最重要的目标对待。
但现在她逃出来了,这个女人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是不是应验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的俗话?
江一棠趴在陆山河肩膀上哭得一塌糊涂。
夜晚,中央空调送来徐徐暖风,以保证房间内保持26c的恒温。
江一棠倚在床边,背靠床身,烧水壶被陆山河灌好水插上插销,咕咕噜噜的声音充斥着房间。
但她却像听不到一样面无表情。
眼睛肿了,鼻头红着,嘴唇很干,她整个人呈现出一股颓废的既视感。
如果不是因为程家伟发来信息说她已经被推去火化了,江一棠想立刻奔去医院见她最后一面。
但已经不可能了。
陆山河推开门进来,把热水壶里的水倒进她喝水的杯子里,端过来:“喝点水,才有力气。”
江一棠颤抖着接过来,一下没拿稳,大半杯热水哗啦哗啦洒在手上,手背登时红了一大片。
她觉得疼,眼泪顺应着生理反应流了下来,但她没有叫也没有喊。
直到陆山河扭头看到了这一幕,才扑过去把杯子拿开,他又气又心疼,拉着她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对着手背就是一顿冲。
可即便是这样应急处理了,她的手背上还是不可挽回地鼓起了几个透明的水泡,看着触目惊心。
陆山河见状,声线已经冷下来了:“去医院。”
江一棠却拉住了他的手腕,小声道:“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