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涤灵的秘密

“你、你、你俩都破妄了？”

杜长老直接从蒲团上碰起了两米高。

眼前这个灰胡子老人，衣衫邋遢，道冠歪戴，却是五大长老之一的传功长老。

问道宗外门弟子，并不拜师，也不教功法，只是驻派一名长老，负责传授一些修行的常识。

按李牧青地球人的视角，类似网游里新手村的教头，无论什么职业都找他学技能。

“杜长老，您别闪着腰嘞！我和无依，的确已经渡过了第九劫，特来向您请教有关第十劫的详情。”

“不，不是......你们既已破妄，便可申请成为正式内门弟子，还要我教干嘛？”

“呵呵，申请完了不还得等信儿吗？再说了，御览比试在即，这时候去内门，那不是亏大了？”李牧青朝杜长老挤挤眼色。

“喔！”杜长老登时会意。

御览比试，是在皇室贵宾观看下进行的对抗比赛，除了本门奖励，也有来自皇族的恩赏。

两个破妄高手，本是内门弟子的修为，却出现在了外门比试。

基本上这种虐菜局，奖励不哗哗收入囊中？

这当口儿，申请内门弟子身份，未免也太蠢了一点。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帮你们保密。但比试时肯定藏不住，你们就说是赛前刚突破就可以了。”杜长老也冷静下来。

此老性格随和，人缘很好。

众庶修都猜他曾也是庶修出身，所以总在职能许可之内帮着他们。

“多谢杜长老成全！对了，我俩是想来......”

“知道了。”杜长老重新坐回蒲团，轻叹道：“真是没想到，一次出了两名破妄。”

他示意两人坐下：“那好，我就给你们讲一讲，关于第十劫‘涤灵’。”

李牧青、苏无依行罢尊师之礼，各自盘坐。

“第九劫，破妄，重在悟字，悟与不悟是渡劫的关键。而第十劫，涤灵，跟悟性毫无关系，你们可知，它又称什么？”

“请长老赐教。”李牧青前倾身子，虚心询问。

异人的劫数多有别称，如第七劫凝异，称为“缓劫”，第八劫封识，称为“急劫”。

“涤灵劫，又被人叫做‘无劫’。”

“无？”

“是的，涤灵比凝异还要漫长，还要平缓，甚至淡到你根本感觉不着，有这么一个劫数存在。”

“......您的意思是？”

“它是最残忍的劫数。它的残忍，就是使人绝望，根本看不到一丁点迈向真人的可能性......”杜长老捋了捋灰白的胡须，惨然一笑，“看看我，我二十三岁破妄，今年九十五岁，却还是在原地打转。”

李牧青默然不语。

外门的长老，实际上即是内门突破无望的年长弟子，绝了念想，自愿来外门享享清福，颐养天年。

但不代表他们是弱者。

更多渡不过第十劫的修士，也只是麻醉自己，自欺欺人，宁可闭关老死，也不敢面对“放弃”二字。

李牧青等杜长老情绪稳定了一些，才又问：“那么，涤灵之劫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涤灵，顾名思义！就是将凡人灵魂洗涤干净，直到真灵不染，生命本质升华，成为真人！”

杜长老把头上戴歪的道冠扶正，神色比平时都要庄重。

“破妄之后，识脑分离，灵魂因此与肉身的联系大为减弱，直接同天地万灵接触，受到后者影响，纠缠不清，严重时甚至失去自我，意识被自然同化。这世间，唯有真灵，出淤泥而不染，想要成就这一境界，一个字：涤！”

李牧青和苏无依面面相觑。

还未开口问那件事，杜长老就已给出了答案。

“搞了半天，我俩的洗澡欲，竟然是涤灵劫带来的？”

怪不得洗了也没用，只是隔靴搔痒，真正脏的是被万灵沾染的灵魂，而不是外在的身体。

“该怎么涤？”李牧青脱口问他。

杜长老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我若知道，也不会放弃修行了。只能告诉你们最普遍的做法，施展‘灵感术’，抛弃五感，以灵魂姿态直面天地，尽量将涌向自己的外灵剥落，保持灵台洁净。何时做到不沾外灵，即可算大功告成。”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难？”

“不难？”杜长老嗤之以鼻，“你试试就明白了。”

“第一，使用灵感术，将更进一步削弱灵魂和肉身联系。破妄的修士，其实早已超脱感知，之所以你们还会像凡人一样观听嗅尝，仅仅是保留了使用器官的习惯。长时间维系灵感术，伴随的风险，就是忘记五感，永远的迷失！”

李牧青听得毛骨悚然。

他用灵感术时，想看清楚，的确要以模拟眼睛运作的方式，否则周围物质能量一片混淆。

如果不打开灵观，难免连发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久而久之，恐怕真连灵感怎么关都忘了，灵魂飘在混沌中不知所踪。

“可修仙既是生命的升华，莫非灵感才是真正感知世界的方式，五感反而多余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