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话已说尽

李若木斜眼看王珊，说道：“丞相两个妹妹，一个做了太子妃，一个做了兵部尚书的当家主母。七个女儿，一个即将为皇后，四个已经嫁入了将门，只有你和六小姐没着没落的。你知道，等着你和六小姐的人家是谁吗？”

王珊一脸不屑，“难道你知道？”

“兵部尚书张赟年事已高，未来尚书之位落在谁手里，谁就是丞相的乘龙快婿。”

王珊觉得心惊，因为李若木说的与她的猜测一般无两。

兵部尚书，说是文官，却与武人一般无二。能坐上尚书之位的人，怎么也得将近半百之岁了。她刚及笄之年的芳华，不愿像姑姑一样去做年长之人的续弦。

“幸亏六小姐懒于交际，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李若木见王珊脸色惨白，决定乘胜追击，“五小姐是丞相之女，出门被人高看一眼。今日我悬刀闯府，你又懂得临机应变，让人觉得丞相宠爱你。我见你还没有蠢到家，才愿意帮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王珊这才想到，李若木平时在府里，一直赤手空拳，巡逻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今早出门的时候，好像也没佩刀吧？

“你真的在帮我？”王珊又很快鄙视道：“你个小护院，知道什么？”

李若木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得意，“我是护院，却是一个有见识的护院，比你这个啥都不懂的小姐强多了。

就比如，你知道王玥为什么不来参加宴会，顺手给你一个人情吗？”

面对李若木的提问，王珊不甘示弱：“她都要做皇后了，谁不巴结她。这样的宴会多得是，她不想来才让我来。”

李若木见王珊如此不懂人情世故，竟生出一股怜悯。

好歹也是丞相家千金，竟及笄之后才出来交际。

“因为人多，所以她才不来。”

“人多怎么不来？”王珊不懂，“我们府上的宴会，哪次不是盛会？”

“盛会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因为参加的人有身份。今天这宴会，主办人不过是个右侍郎，三品的小官，只有你才上赶着。”

王珊整张脸通红，“我看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

“能不开心吗，见着相府家的千金了。不开心能对你不开心？”

王珊哑然，此前，她以为她才是那个极力融入的人。

“你就算是个庶女，那也是相府家的庶女，还是个没出嫁的。万一你高嫁皇族，日后她们见了你还得下跪磕头，尊称你一声娘娘呢。

你倒好，那天那么有勇气勾引礼亲王家的公子，今天却自降身份，跑到这里胡乱结交。你爹嫌你蠢，不是没有道理。”

王珊不服气地质问道：“我当然不及王玥可心，所以才要为我自己谋划。他嫌我蠢，就想着将我嫁给糟老头子吗？”

“不想嫁给糟老头子，也不能下嫁阿猫阿狗。以后你若连个诰命夫人都当不上，就连跪在王玥脚下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你！”王珊气得哭了起来，“你给我滚出去！”

“滚是不可能滚的，我还指望你能有出息，带我也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王珊不再哭泣，而是好奇地看向李若木，“你……真的想帮我？”

李若木激动地拉着王珊的手，“苟富贵，勿相忘！”

王珊胸膛起伏不平，问道：“你要是骗我呢？”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李若木似乎失去了耐心，坦白道：“这个世上，除了这不怎么高贵的身份，你还有什么，我花这么大力气骗你，图什么？”

王珊气恼，可她知道李若木说的是实话。在相府，所有人都对她大度，就是所有人都瞧不起她，知道她不过是个被人摆布的命。

“你要怎么帮我？”

“过两天的宴会，你一定要参加。”

“这还用你说？”

“你一定要殷勤地对待七小姐，做出你们姐妹情深的样子。”

王珊噘嘴不乐意，她最讨厌王玥，天天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哄得长辈们团团转。

“巴结下位小姐这么殷勤，巴结上位倒不愿意？”李若木将胳膊架在膝盖上，教训道：”“你看看人家七小姐，相府的嫡女，丞相手里的明珠，不仅出身比你好，架子也比你小。”

“好了好了，知道了！”王珊靠在软垫上，一脸烦躁，“然后呢？”

李若木神秘一笑，转身挑帘出去，只留下一句话。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用什么下作手段！”

……

陈家的大戏准时开了锣，帷幔之后，各家小姐坐了两排。

陈家老妇人坐在主位上，笑着请就坐在副手的相府七小姐点戏。

“老夫人、夫人在此，我哪能先点？”王玥从丫鬟手中接过戏本子，又递给自己的丫鬟，示意她送到陈夫人面前。

“听母亲说夫人是梨园发烧友，很懂戏的，还是请夫人点吧。”

陈夫人半推半就地拿着戏本子，仍旧往王玥手里推，“今日请小姐们来听戏，自然由着你们的喜好。”

“我们年轻不懂，若夫人不吝，姐妹们必能尽兴。”

话说到这里，主客面子里子都有了，陈夫人便在老夫人的首肯下，与众小姐们商量着将戏点了。

王玥之后，王珊摇着扇子冷眼旁观。她环顾周围，见今日到场的小姐全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家嫡女，老熟人了，没什么意思。

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围着王玥，于她而言又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