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暗影

皇帝率才子佳人结诗社于礼亲王府，诗会间歇，金曦之、王玥、李若木献舞《暗影》，以祝雅兴。

撷芳亭前，王玥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双手抚琴。侧身对着皇帝，也侧身看着亭前宽敞的石板地。

琴声响起，空灵又悠远。

金曦之与李若木灵动地从南北两侧的假山后显出身影。

一黑一白，皆弯腰潜行。

两人碰面，二话不说便拔剑相向。

王玥的琴声强烈又急促，金曦之与李若木合着琴音，以纯粹剑法，表现了分属不同阵营的暗影刺客因刺杀同样的目标相聚，却针锋相对的场景。

金曦之与李若木双剑飞舞，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正当所有人心悬紧绷，不知谁胜谁负时，琴音骤停，两人收剑退场。

再见面，两人已换了衣衫。

一青一紫，相向而立。

琴声再起，两人双手交错而握，金曦之猛然后退一步，双手用力，李若木身体大开，就着金曦之的力道，在空中飞旋。

琴声轻快，两人衣袂翩翩，相互试探中情愫渐升。

正处两阵营的合作期，身为暗影刺客的两人，也迎来难得的轻松，流露出冷峻之下的真情实感。

琴声由欢快转入平和，两人的动作也从激烈变为舒缓。

即将分别的两人缓缓转身，两两相望，满眼不舍。

金曦之轻抬手臂，李若木飞奔而归。

两人紧紧相拥又猛然分开，然而双手紧握，难舍难分。

琴声再停，再起却已猛然变调，琴声粗犷又短促。

假山之后，有雷暴之声发出。

金曦之与李若木面对天威，挣扎又恐惧，不舍又无奈。

琴声、雷声、雨声，声声入耳，“舞台”上的两人断然分离。

王玥双手平放在整张琴上，收住所有声音，又从身侧拿起长笛，挺直腰身，舍琴吹笛。

笛声悠扬又悲切，金曦之与李若木再次上场。

两人皆着黑衣，拖剑而来。

相隔一尺，两人站定。

琴声再起，初为单弦单音如玉珠落盘，紧接着，琴音越来越杂，越来越急，如万马奔腾。

奔雷起，双剑出，剧目戛然而止。

《暗影》，截取自京城永辉班新排出的大型原创剧目《望月亭》。

永辉班的剧目，从不外演，所以即使世家子弟，也甚少看过。

《暗影》作为《望月亭》的终篇，难度极高，要求伴乐者琴笛俱佳，而舞者既要阴柔又要健朗，既要体长又要灵巧。

因为时间及舞台限制，金曦之与李若木只拣选了很少的一部分进行表演，可王玥炫技的目的已经达到。

当王玥提出要在诗会的间隙表演《暗影》的时候，金曦之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他虽没参加过诗社，却也明白集会需要多样的活动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李若木不是那么在意诗会的成败，更不会轻易听从小姐吩咐。

于是王玥给出了一个最具诱惑的条件：在将来的某一天，如果李若木遭遇危险，王玥将无条件地为她提供一次庇护。

“只为了演个节目，你就给我这么大的承诺？凭七小姐的地位，还能找不到一个既懂武又懂舞的人？”李若木深表怀疑。

王玥嘴角翘起，坦诚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的阵营，也别想递橄榄枝给别人。”

李若木哑然失笑。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别人眼里，李若木是七小姐的人。

当王玥安排一个贴身护卫与礼亲王之子共舞的时候，无形中便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当金曦之不在意与王玥的护卫共舞的时候，便是在告诉所有人，礼亲王府，是近亲七小姐的。

而且这次表演越成功，看客心中莫名的“自以为是”就会越强烈。

可看似不公平的交易中，一举多得的却不光是王玥一人。

对于李若木而言，一个未来皇后的诺言，当然比真金白银还令人安心。可在皇帝面前的表现机会，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管未来如何，先跟皇帝混个脸熟，总归没有坏处。

正式表演，李若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超常发挥中，李若木偷看了皇帝好几眼。

可皇帝一直在与礼亲王低语，根本没有看！

李若木心中疑惑，又很快想通了其中症结。

太后行红批之权在即，皇帝却办起了诗社。所有人都以为皇帝是在向即将执掌天下的太后示弱，可李若木夜观天象，并未看到紫微星被侵宫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