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白爪

是那张和唐弋一个模子的绝世面孔，不过，唐玉脸色有些沧桑了，许是被苦痛折磨太久真的累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凝神向下而望，便见着紫神仙被白爪扣住，他有些无奈，于是只能先道：“你掐她做什么？”

“一混账东西！为何不掐？”白爪虽这样说着，可那力却松了许多，紫神仙苦笑。

唐玉也苦笑：“我也够混账了，何不来掐我？”

翛然间，那白爪像是被触及到底线了般，飞回唐玉面前，颤着怒道：“你最混账！！！竟敢私自替本座受刑！本座应允了么？！”

“这是我该承受的——”

“混账！！！什么该不该？让你五年零八月都不曾搭理过本座？！”白爪颤的厉害，像是把这五年多未曾发过的怒都泄了出来。

唐玉顿了顿，他从未见这白爪这样过，可眼下好似有别的事情等他做决定，这个问题，且先放一边吧。

于是他对白爪道：“你挡我视线了。”

白爪：“......”

这天空之眼，内部原就是一座空旷的宫殿，那金黄的光线，是极其细微的黄金尘粒漂浮在宫殿里，它连接着地下千米洞穴，既在天上又在地下，两极冲击，使得周围温度又极其寒冷，可唐玉本就是极寒之体，倒也忽略这条件。

白爪让出视线后，他凝神而望，那黄金尘粒也自动向周围扩散开，瞳光穿过云层，穿过夜色，穿过阁楼，却穿不过那少年......

仿佛在这一刹那，二人时隔六年再次对视了一般。

可于此同时，辰曦也因为唐弋这一掌贴合，真的好了很多，一种得救的感觉，看到他这样，三人都在同一时刻松了口气，黄隐觉得很不可思议，还笑着扭头望着蓝亭轩道：“大师这指挥真神了啊，莫非是早知道秘诀——”

蓝亭轩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说哪里有什么秘诀，就觉得唐弋真的能创造奇迹罢了，他却只回道：“少扯淡了，那只是我的第六感。”

边道他边凑近着他们蹲下身，想看看辰曦的情况，却又发现唐弋惊愕无比的神色。

黄隐却还在道：“什么第六感？你更扯淡好吧？”

“嘘——”蓝亭轩立刻一指按压嘴唇示意他闭嘴，其实不止是唐弋，秦悦和辰曦也是惊愕的，因为他们俩先注意到唐弋的神色......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唐弋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看到那一切，更没有想到在火车上梦见的那一幕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再次重现，他还记得梦里，最后......

他跪了他。

原来那血淋淋的人，竟然是唐玉。他突然很想真的进去那座宫殿，可是，怎么进去？怎么进去啊？

他又落下一串眼泪，在他们面前。

“唐弋！？你怎么了？”蓝亭轩激动着摇晃他喊道，唐弋这模样，简直比经历暴毙的辰曦还可怕，可辰曦在这一刻虽然暂时被制止了，却又吐了一口鲜血，飞溅两滴在他脸上，这才拉回神。

可却没什么用了，辰曦这一吐好似死了一般，垂下了头，那双臂也随之失了力气，秦悦和黄隐都能感觉到。

“没气了。”

可唐弋的手掌还贴在辰曦的心口处，没有离开过，离开的，是那天空之眼里的景象。

“辰曦！醒醒！”

“醒醒啊！！！”

就跟突然失去了联系一般，让唐弋突然发疯大喊，眼泪夺眶而出。

怎，怎么会这样？蓝亭轩松了手，眼泪夺眶而出，他们也是。可是他们却都不知道，唐弋是看见了什么。他们只是觉得，都是凶手。

......

宫殿处，紫神仙也瞧见，蓝亭轩落泪了，多少年了，她第一次见师父如此，于是她大声吼道：“唐玉！你看到了吗！他，他在哭啊！你还要那凡人献祭吗？！”

“不止是他，他们，都在哭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那人献祭......”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责怪，却又不敢太过，只能不停呢喃着：“怎么可以......”

“师，师父......”

白爪这次没掐她了，它又飞到唐玉眼前，却见他是忽然一苦笑，又垂下了头，呢喃道：“这孩子，就当我又欠他的吧。”

白爪左右摇晃道：“本座可不会再造新礼。”

唐玉：“不用礼，取消献祭吧。”

白爪突然停顿摇晃：“没问题，但是你得下来。”

原是这刑罚，是该白爪承受的，它在六年前，为了救回魂飞魄散的他，剔除了魔骨，虽也成功了，但后果便是受罚。

一关闯过，又是一关漫长的痛苦之旅，不过这对白爪来说，无非稍疼六年罢了，比起剔除魔骨，这算不上什么。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唐玉，替他受罚了。

一旦受刑，只要他不愿下来，它便能免去这一刑罚，可若是献祭凡人，不管愿不愿意都能免去这一刑罚，可正如起初他问的那样，区区凡人能撑住多久？这一六年的刑罚，若是单靠献祭凡人，那得死多少人......这也许正是唐玉不肯下来的原因。

唐玉：“我下来，你受罚......你觉得我会这样做？”

白爪又摇晃起来：“我和你受罚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不要这么倔强！”

唐玉打断道：“有何不一样，不都是受罚吗？”

白爪：“......”

“取消献祭吧，原是你挑的这凡人，太巧合，我又不想下来了。”

白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