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更夫（一）
在古代，人们缺少精确的报时手段，由此产生了一种巡夜的职业：更夫。每天夜里，更夫带着铜锣，在城镇里巡行，用专用的口号，敲锣报时。
“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那么问题来了，夜深人静、渺无人烟的街道上，谁与更夫作伴？
（一）
东城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办公室里，方程、李长安、小付、彭锐、徐重以及姜法医站在方局的办公桌前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听着方局怒火冲天地拍桌子：“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胆大包天啊！刚在人家酒店里破了案，就跑到人家的地盘里泡温泉、住别墅！这是要吃拿卡要还是要干嘛？八项规定全给忘了？”
“不是……我们都给钱了啊！合理消费啊！不发了奖金吗？”
“给钱了又怎样？半个刑侦大队去高消费场所进行娱乐消费，你们是上级款待下级，还是下级宴请上级？人民警察的形象还要不要了？连区纪工委黄书记都亲自找我谈话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处理！”
“坚决服从组织的处理安排！”
“组织都还没安排！方程你服从什么？”
“……”
李长安等五人听着这两叔侄的对话，头压得更低了，强忍着笑，却忍不住发抖。
方局知道这话是训不下去了，从桌子上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了一张请示，并刷刷刷写下了批示，签上名字，扔给方程：“自己看！看完送去给指挥中心梁主任，由他来安排！”
走出方局的办公室，众人好奇地围着方程：“你叔批示了啥？”
方程没声好气地答道：“区政府从巡警大队抽调10名巡逻辅警参与‘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工作，为确保夜间巡逻警力，现安排刑侦大队方程、李长安、付晓晴，技侦室徐重、姜子琳、指挥中心彭锐，合共六人，参与巡警大队巡逻值班。值班时间为每逢分局三班值班的晚上6点30分至第二天清晨6点30分。值班内容为驾驶巡逻警车在辖区内进行夜间巡逻。值班安排至区‘创文’工作完成，巡警大队被抽调辅警回岗结束。”
彭锐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我又不是外勤警察！我是技术人员而已啊！为什么也要去巡逻值班！”
李长安拍拍那两人的肩膀：“服从方局那老狐狸的安排吧……只能说我们撞枪口了……”
两天后，便是分局三班的值班日子。晚上6点，李长安开着刑侦大队新采购的大众途安六座小mpv载着大家来到了巡警大队营区。巡警大队的罗子森大队长早已收到通知，在营区大门外亲自迎接方程这个传说中的“青年神探”。
方程略带尴尬地下车与罗子森握手：“这个……罗队啊！呆会集队时就别说什么欢迎词了，我们就是服从分局统一安排、支援巡警大队工作的！呆会直接安排任务就好了啊！”
罗子森眼里尽是“我懂！我明白”的眼神，微笑着拍拍方程的肩膀，邀请他和一众手足到营区办公室去喝茶。
营区训练场上，当晚值班的30名警、辅人员整整齐齐的排成四行，值班班长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喊着口令：“向右看……齐！稍息！立正！”
排在第一列的便是方程他们六个。除了四个穿着整齐警服的警察外，姜法医和彭锐穿上了临时借回来的突击服，倒也英姿烁烁，
值班班长给每台巡逻车的勤务员发去警务通pda，并亲自去教彭锐如何操作pda，如何做规定时间内的定位打卡。时间很快就到了6点30分，六台警车闪着警灯离开了营区……
（二）
警车慢驶在道路上，红蓝交错的灯光给街道打上了“安全”的标记。看着街上来往的路人、方程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年刚刚从警，在派出所实习的日子……
“那个……教导员，我们要在车里呆12个小时吗？我腿都伸不直了！”坐在第三排的姜法医向第二排的方程提出了抗议。
“这才刚刚出车！除非对讲机里发出指令，否则我们得按巡逻路线行使。大概20分钟吧，开到胜利广场之后，我们下车巡逻。”说完，方程把第二排的座位往前挪了挪，算是给姜法医的那双大长腿腾出了一点位置。
开车的李长安听到了后排的抱怨，轻点油门，稍微加快了一下车速。6点45分多一点，警车来到了胜利广场。
胜利广场是本市最大的商业综合体。夜晚上，在城市里的所有不被高空遮挡的位置，都能看到“victoryplaza”“cbd”等几个大发光字高挂在52层外墙上。李胜利把车停在了广场步行街入口边上，众人下车。彭锐打开了警务通pda进行定位签到后，一行人跟着方程走进了广场，开始步行巡逻。
胜利广场是姜法医和小付平时在休息日最喜欢逛的地方。但今天任务在身，只好故作严肃，跟着队伍慢慢前行。围绕胜利广场走了一圈，一行人又回到了车上，继续开往下一个目的地。
晚上11点30分，李长安把车停到了富民商业街的路口。这四个半小时里，巡逻小队共协助两个走失的小孩找回父母、捡到了七个钱包和三台手机、协助便衣队抓了两个偷电动车的小贼、一次接指挥室前往民居处理纠纷。工作强度算是蛮大，方程示意李长安“拿东西”，对方心领神会，打开了后备箱抱出六件外套。车上数人纷纷脱掉了警用大衣，穿上李长安从后备箱里取出的外套，纷纷下车，哈着寒气、伸着懒腰，跟着方程走进路口一家冷清的大排档。
入座后，姜法医忧心忡忡地向方程问道：“教导员，上次跟您泡了个温泉，就被罚过来巡逻了。这次又是聚众在工作期间吃宵夜，方局再发脾气的话，您记得自己扛啊！”
李长安一边熟练地用开水烫着碗筷，一边答道：“没事的……出外勤能有加班餐费的嘛！”
方程背向桌子，看着墙上的菜单：“没错！大家想吃点什么，随便点！记得分局的宵夜标准每人15元，别超标啊！”
最后，六个人一共吃了一大碗白粥和两盘炒粉。方程找老板结帐埋单，刷了公务卡，并叮嘱开发票，却遭到了老板的一顿白眼：“六个人才吃不到100块，还要开发票……”
除了脸皮厚的方程在服务台前催着老板开发票，还有若无其事还坐在椅子上剔牙的李长安，其余四人已经装着样子跑到店外吹风去了。冷啊……12月的深夜是真的冷啊！
“杀人啦！”
商业街的深处，一声悲惨的哀嚎打破了大排档里的尴尬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