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花好月圆（15）

跳上小傻的背后，它骤然凌空而起，展翅高飞。

慕合欢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虽不是第一次坐在瞿如鸟的背上，但今晚这感觉，很是奇妙。

小傻并未飞的太高，因在夜色里，下方的人若是不特意抬头，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而它这高度，也足以令慕合欢清楚地瞧见下方的动静。

秦莫琂抬头朝她们挥了挥手，便兀自走在大街上。

他步伐轻快，即便街上空无一人，他也不觉恐惧。

见他如此轻松，慕合欢轻叹了一声，“这臭小子，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即便面临什么啊……”

小傻低笑了一声，“慕小姐，你还真是很在意秦少爷呢。”

慕合欢微微一怔，原本想要反驳，可转念一想，便坦然一笑，大方承认了，“是啊，他是我的未婚夫婿，我自然要在意。”

小傻沉吟了片刻，又问，“慕小姐，你这一世，过得幸福吗？”

慕合欢总觉得这问话有些怪异，却也说不上来怪在哪里，还是点点头回道，“我是家里的独女，爹娘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我，从小到大，他们爱我护我，将我视若珍宝，给了我优渥的环境，令我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阿琂虽说小我两岁，可他从小便听我的话，我明白，他是真的将我放在心上的。”

说到这里，慕合欢垂眸向下方望了两眼，瞧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莫名觉得安然。

她颔首勾唇，继续道，“我很庆幸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爹娘虽然为我操心很多，可关于我的任何决定，他们从未干预过。幼时我想上学读书，他们便为我请了个先生，比起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我熟读诗词，明史懂理，又学了些足以自保的武功。今年我十七岁了，并未经受过什么重大挫折，被许多人呵护在掌心，我每日都过得很快乐。所以，我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呢？”

小傻静静地听着，眼眶都不由湿润了。

片刻后，它轻声开口，“真好，这一世，你们总算能得偿所愿。”

慕合欢总觉得它说话很是奇怪，便问，“阿聪公子，所以你是……妖？”

“慕小姐，不如……你便唤我‘小傻’吧。”

“小傻？”慕合欢惊讶地直挑眉，“这多不好，你于我有恩，曾经救过我，我怎能对你不敬？”

“那么，请你随意吧。”小傻明白，此事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的，不忘回答慕合欢的疑惑，“我是一只努力修炼的妖，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修炼成仙，那样便能有千万年的时光，行走人世。”

慕合欢觉得新奇极了，“你们妖类本就有长久的寿命，你就非要活那么久吗？”

“嗯，因为我想守着一个人的轮回，守她的生生世世。”

“那个人……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是啊，若是没有她，我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慕合欢突然想到什么，忙问，“对了，这些年你为何总是在我身边？你是特意来保护我的吗？”

小傻沉吟了许久，方才淡淡回了句，“只是觉得，我或许与慕小姐有缘，便不由自主地上心了些。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公子言重了，我心中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话，慕合欢又垂头向下方望去，这一看，发现秦莫琂居然不见了！

她骤然大惊，“公子，阿琂呢？”

小傻沉眸看去，察觉到秦莫琂的气息后，便朝那个方向飞去。

“慕小姐，你别慌，他不会有事的。”

小傻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慕合欢的视线中便有了秦莫琂的身影。

只不过，他此时正被一人抓着，向西边的大山飞速而去。

慕合欢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那个家伙，也是恶鬼吗？”

“对。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些小鬼们不敢轻易碰秦少爷，他们此时去往的方向，必然是那幕后指使者所在。”

慕合欢紧张地紧攥着衣角，“阿琂真的不会出事吗？”

“相信我，他不会有事。”

小傻速度本是很快的，可为了跟着下方的恶鬼，便飞地极其缓慢。

约莫一刻钟后，一座大山出现在眼前。

小傻的心头一顿，竟没想到，会回到艮竺山。

慕合欢瞧着这座大山，亦是怔忡了许久。

她盯着山脚下看了许久，突然没来由地说了句，“那山脚下，本该有座小木屋的吧？”

小傻的心又是一顿，它压下心中的激动，忙问，“慕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此前从未来过卞云城。”

慕合欢却道，“我没来过这里，可是在梦里，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

小傻心下微叹，“是啊，这里原本是有座木屋的，只不过经年已久，几十年过去后，它不复存在了。”

慕合欢的心轻轻抽痛了下，没再多言。

那只恶鬼将秦莫琂带进了大山里，最终于山林尽头处停住步子。

小傻见状，忽而化为人身，一把揽住慕合欢的肩头，带着她落了下去。

站定在地面后，慕合欢仍有些虚浮，想必是在天上飞久了。

他们悄悄掩蔽身形，小心翼翼地跟在恶鬼身后。

慕合欢发现，秦莫琂虽说被束缚着，可一双眼睛却晶亮，显然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