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美丑观念

船驶回码头时，已至丑时。

莫离本想第一时间先回家，可慕昌琂却拉住她，“你身上有血腥气，就这般回去了，怕是会令你师父更加担忧。”

莫离闻言，便垂首打量自己。

衣衫上确是有几处血渍，隐隐透着些腥气。

莫离犹豫了，都已这么晚了，若是带着一身血迹回去，师父铁定会紧张。即便她说什么事也没有，他也会担忧不已。

看出莫离的迟疑后，慕昌琂握住她的手腕，突然揽过她的腰，她正心惊时，便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坐在了马背上。

还未坐稳，慕昌琂便也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

莫离的心骤然“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攥紧了衣角，背脊僵硬地挺着，浑身紧张不已。

下一刻，他的双臂顺势环住她的腰身，拽住前方的缰绳，低喝了一声，身下马儿便提步跑了起来。

这马是易安澜准备的，身材健硕，速度极快。

一路上，莫离只在听自己的心跳声，脸颊红了又红。

她甚至都忘记问他要带自己去何处。

直至马儿一路奔驰至城中，最终于质子府外停住步子。

莫离的心陡然高高悬起。

却并非因为他将自己带来了质子府，而是因为……此时正有一道身影笔直地站在府门外，是师父。

几乎是下意识的，莫离便要跳下马背。

奈何腰身正被慕昌琂圈着，最终还是他揽着她下了马。

莫离迅速跑至允洛面前，见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便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师父……”

允洛上下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似是确定她未曾受伤后，便一把握住她的掌心，抬脚便走，“回家！”

今晚师父的态度是从没有过的强硬，莫离的掌心被他捏得很痛，最后回眸又看了慕昌琂一眼，便随着师父回了艮竺山。

回去后，莫离老老实实将发生的一切都交代了，自然隐瞒了曾与慕昌琂一同赏夜色之事。

允洛又确定了一遍，发觉她当真没有受伤后，便也没再多说，转身去睡觉了。

只是从那夜后，莫离发觉，师父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她并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怀着满腹的委屈。

为此，她甚至足足七日未曾离开过家门，只为好好陪伴师父。他若是上山采药，她便也背着个竹篓，去采摘药材。

他若煮菜烧饭，她必定为他添柴加薪，想着法子让他高兴起来。

直至第七日晚，师父要出门执行任务，她本想跟着，他却没让。

“阿离，好好在家呆着，为师很快就回来。”

“那师父……你还生我的气吗？”

“阿离，为师并没生气，你好好的就行。”

于是，师父离开了，他离开前的目光颇为柔和，莫离顿时开怀了，躺在床榻上睡了个美美的觉。

只是在梦中，她再度看见质子爷，听见他的那句“今晚的夜色很美……”

第二日梦醒后，师父递给她一封密信，其上只写着：二十年止战之约将近，去打探清楚慕昌琂的心思。

莫离有些不解，“师父，少主这是何意？”

师父的神色有些无奈，又有些不悦，“明年夏天，两国约定即将期满，便也意味着，慕昌琂该回天祁了。但如今并不能知晓慕昌琂究竟想不想回去，少主是要你打探清楚此事。”

“师父，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莫离与慕昌琂再见时，仲夏即将结束，最炎热的天气过去了。

也不知为何，自那夜过后，二人之间似是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每每与他接近，莫离总觉得会心跳加速，甚至不敢多看他。

某一晚，他们同游在街上，依旧顶着众人鄙夷的目光。

莫离偏头看向他，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慕公子，我听师父说，你们天祁国的百姓都很和善，不会把我们当做丑八怪。”

“莫离姑娘，你也认为你长得很丑吗？”慕昌琂却反问。

莫离耸了耸肩，“我从小到大，就被当做丑八怪，早便习惯了。其实很多时候，看见那些漂亮的姑娘们，我也是会羡慕的。”

她话说完，只见慕昌琂的嘴角抽了抽，神色十分怪异。

“慕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莫离姑娘，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若是在天祁，你一点也不丑的。相反，你很美。”

“什么？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戎玉国以丑为美，这种扭曲的审美观，确是令人咋舌。”

“以丑为美？”

那是第一次，莫离听见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