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大限将至

离开罗刹殿时，小傻立即迎了上来。

本想问莫离进展如何，可一看她脸色惨白，难看得要命，便一声也不敢吭了。

小傻本要化原身带莫离飞回去，可她却摆了摆手，“让我自己走走吧。”

说罢，便提步朝前走去，她的步伐有些轻飘，却不紧不慢的。若单看背影，瞧不出任何异样。

小傻终究是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默默地守着。

它本以为，此次莫离主动来找罗刹王，那么二人间或许就能将所有的误会与伤害都解开了，从而重归旧好。

那是它最乐于见到的。

可没想最终，竟还是这样的结局。

小傻轻叹了口气，看来主人真的要去转世轮回了，她与罗刹王，缘尽于此。

独自走过漫漫长路，莫离最终去了酒馆。

找付白讨要了几坛最烈的酒，抱回家独自沉醉。

小傻没敢拦她，可看着她那般痛苦的醉酒，它的心便难受得紧。

“主人，这些酒都太烈了，你喝过后，怕是会不舒服的。”小傻忍不住劝。

莫离勾唇笑了笑，突然递给它一坛，“傻鸟，你陪我一起喝吧！”

“啊？”小傻惊呆了，“主人，我，我没喝过酒……”

“怎么？怕醉？”莫离挑眉。

“不是，没有……”

“你我之间二十年情分，也就快要走到头了，临别前，陪我好好喝一回吧！”莫离说着，强行将酒坛塞进了小傻手中。

小傻听她如此说，心中一时有些酸涩，却不再推拒，抱起酒坛仰头便饮。

它喝得很急，酒水溅了一脸，香气四溢。

“咳咳……咳咳咳……”

小傻被酒水呛到，脸色顿时涨得通红，那腥辣之气果真够烈。

莫离看着它笑出了声，“你这傻鸟，头一回喝酒，竟如此不知度！慢些喝。”

小傻撇撇嘴，“好嘛，主人。”

莫离与小傻一边喝着，一边回忆起了这二十年来发生过的事。

若提及趣事，莫离会乐得捧腹大笑。

若触到悲苦，她也会不由自主蹙起眉头。

而这酒果真烈，莫离很快便已有醉态，反观小傻倒颇为正常。

许是修炼多年的缘故，这酒水入喉时虽辣，可咽进腹中却没什么感觉。

因此，小傻始终清醒着，无比得清醒。

“傻鸟，我投胎后，你就回人间去，不要寻找我的转世，好好过你的日子……”莫离目光迷离，低声说道。

小傻的手臂微微颤了颤，却并未回话。

莫离知晓它听得见，便继续道，“当年你母亲之死，也有我几分过错，你若心中还藏着恨，也请莫要再做傻事。”

“主人，我早就不恨了，也不会去寻仇。”小傻平静地回应。

莫离这才笑了，她点点头，“好，不寻仇就好。小傻，你们妖类寿数极长，这漫漫时光，若总是只身一人，未免太孤独了些。到时，你可去寻找情爱，最好是找个同为妖类的雌兽，那样还能相伴得久些……”

哪怕时间已过去这般久，莫离也还是会不时想起黄灵，想起小傻也曾为了那样一只小黄鹂，而动过情念。

“主人，若是遇上了，我会好好珍惜的。”小傻依旧平静。

莫离的脸色越来越红了，她已喝不动酒水，双手撑在桌案上，抬着眼皮看向小傻。

她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在地府这么些年，深谙轮回之道，那么便要记得，往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对凡人下杀手，莫要害了凡人的性命。”

“好，主人，我一定会谨记的。”

“我看着你从那么小，长到如今这么大，又有力量、有本事，我真的很高兴。我没有辜负你母亲的托付……小傻，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主人……”

“我走后，小月儿与阿伸的命数不知还会如何，你往后若是记得，便多替我去看看他们。若遇危急，还请你出手相救……”

“主人，即便你不嘱咐，我也会记得的。”

“还有小离歌，他如今在私塾里读书，虽天资聪颖，却还是个闯祸精。你若是得了空，不妨也去看看他。如此以来，待你死后，兴许也能成为善鬼。”

“好，主人。我一定会做个善良的妖，扶贫济弱，惩恶扬善。”

“真想亲眼看着你找到心中所爱，与她幸福美满，再生个小兽兽……只可惜，没有机会了……”

“……主人，我会努力的。”

那一夜醉酒过后，莫离的心再未掀动过。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她只是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