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她的光明

遇见允洛那一年，莫离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她与父亲在逃命途中遭遇歹人，父亲为救她被杀害，她则滚进了一片山林里。

被允洛救下后，便拜了他为师，后得知自家师父武功高强，便在他的教化下开始习武。

师父在艮竺山下搭了间木屋，二人便住下了。

自那以后，莫离每日天还未亮便起床，直至戌时方才入睡。

据师父所言，她在武学上是有天赋的，因此学起来更加卖力。

她年纪虽小，却并不怕吃苦，无论酷暑还是严冬，都会咬牙坚持。

在决定要不要教她习武前，师父曾问过，“阿离，你为何想要练武？”

“师父，我想要变得强大，为父报仇。”那是她年幼时唯一的信念。

而师父虽然答应了要传授她武功，却还是说，“阿离，为师希望你的心中能少些杀戮，多些光明。”

师父这话虽说浅显易懂，可她却总觉得，他似乎还有深意。

不过在那时，师父便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光明。

她长在卞云城，自幼便被人说成是丑八怪，同龄的孩子没有哪个愿意与她做朋友、一起玩耍的。

甚至，顽劣些的小男孩还会欺负她，推推嚷嚷，讥讽嘲笑。

于是某一日，她问师父，“师父，我真的很难看吗？”

师父温柔一笑，对她道，“我们阿离怎会丑呢？你是最好看的小姑娘。”

“可是，城里的孩子都欺负我是丑八怪。”

“阿离乖，等你再长大些，为师带你离开戎玉国，只要离开了这里，你便是人们眼中最美的人。”

“师父，离开了戎玉国，我们要去哪里呢？”

彼时，师父并未回答她这问话。

在那之后整整四年的时光里，她都与师父住在山下。

每隔两三日，师父会上山一趟，打些野味，或是采些草药送去城中贩卖，赚来的银两虽少，却也足够他们师徒二人吃穿用度。

师父有一手卓越的厨艺，每日练武力竭时，吃上师父亲自烧的饭菜，便是莫离最大的动力与期盼。

可直至四年后，她武功学有所成，与师父在家里，迎来了一位贵客。

那位贵客竟然是师父的少主，他与师父寒暄许久，二人皆是一脸的欢喜。

那贵客还带来了一样礼物，是特意送给莫离的。

一把长鞭。

这也是莫离一生中，第一把武器。

自那以后，她开始练鞭。

而那位叫做顾笙然的贵客，也时常来访。

在莫离心中，她是不喜欢顾笙然的。

只因他每来一次，师父便要出去一次。

待他再回来时，总已至深夜，莫离问过他去做了什么，他却总是避之不答。

于是某一夜，莫离悄悄尾随师父离开，去了城郊外，却见到了一场杀戮。

准确的来说，是一场刺杀。

师父披了件黑色的斗篷，手中执把长剑，挡住了一驾马车的去路。

随后，他二话不说，便将车夫与马车里的人，尽数杀死了。

那是莫离第一次见到师父杀人，心中又惊又怕，没能忍住哼出了声，便被师父抓了个现形。

师父将她带回家，并未责怪，对她依旧温柔。

那之后没几日，顾笙然又来了。

只不过他来时，师父并不在家。

他以能够帮她报仇为由，要莫离与他合作，就像师父为他做事那般。

莫离本是拒绝的，可顾笙然却说，“你的师父如今已卷入江湖之争，他手上沾染的鲜血越多，危险便也越大。你如今武功不差，若能与你师父联手，必然能保得他长命百岁。”

那时的莫离已有十六岁，心智虽已长成，可毕竟被师父呵护了足足四年，轻易便被对方抓住了软肋。

她是有些害怕的，但更怕师父出事，会离开她。

于是她问，“你凭什么指使我师父替你做事？又凭什么保证他能好好活下去？”

对方不羁一笑，而后自袖中掏出一物，“就凭我是前朝皇子。”

莫离从未接触过什么皇室，一见到他掌心的令牌，便受了惊吓，轻易便着了他的道。

于是，莫离答应与他合作。

当师父自外归来得知此事时，他只是微微一蹙眉，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