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以命换命

莫离的心倏然高高提起，她血眸大张着，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不远处的罗刹王。

“什么约定？你们要做什么？”鲜血自嘴角溢出，莫离心底的恐慌却已升至巅峰。

罗刹王深深地看了莫离一眼，便问向允洛，“你当真想好了？”

允洛一脸坚决，“我早便准备好了，动手吧！”

罗刹王深吸了一口气，随之缓缓抬掌，掌心金光攒动，越来越盛。

莫离并不知晓他们要做什么，但她明白：师父是要救她。

她眼角的鲜血越涌越多，衣襟上一片湿濡，她用了最大的努力，却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师父，别……不要……”

她正哀求着，罗刹王掌心的金光已笼罩在周身。

强盛的神力顿时侵体而来，更加强烈的痛意遍布四肢百骸。

莫离却隐隐察觉到，她体内的魔气，正在这强悍神力的侵噬下，一点点剥离。

电光火石之间，她懂了！

她蓦然嘶吼出声，哭喊咆哮着，“你走啊师父，我不要你这般做……停手，你们停手啊……”

莫离体内的魔气正向外涌动，黑雾萦绕在二人间，最终竟一点点地，侵入了允洛体内。

允洛紧咬着牙关，似是有了痛苦，他的脸色于顷刻之间变得煞白无比。

他又一次紧了紧抱着莫离的手臂，嘴角强自扯出一抹笑，低声在她耳畔说道，“阿离，你给为师一次机会，这魔性，我替你除。”

眼中的鲜血当真如泪水一般，越涌越烈，莫离只觉一颗心似要被生生撕碎，痛得她呼吸难过。

“阿离……”师父的嗓音始终是那般温和，如人间三月里的春风。

“阿离，其实你这灵使之身，不是为师换来的。当年为师死后，并不知晓尚在人间的你过得如何，即便是想要为你付出，也没有机会。只不过，为师的精神力强过寻常之人，这才能将你认出来。至于对你的欺骗，就当是为师自私了一回，想要看着你在身边，心里奢望能得你一次眷恋。可是阿离，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害你……若是可以，希望你不要记恨为师，原谅我曾经做过的错事……”

师父在耳边说了许多，莫离甚至不愿再去听。

此时此刻，那些真相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她哭喊着，嘶哑出声，“师父，不要再说了，我从没怪过你，从来都没有……”

她话音刚落，身边的男子突然痛苦地低吼一声，蓦然将她松开。

莫离只见他周身尽是黑气，一双眸子变得猩红，正一脸痛苦的模样。

而她自己身上的魔气，却几乎全部消散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地泽灵君的声音，“罗刹王，接下来便是炼妖壶，你我合力，将它引入允洛体内。”

听闻此言，莫离趴在地上，费力地看着二位鬼王，哀求着，“罗刹王，求求你，停手吧，我宁愿自己死！”

罗刹王的双手颤了颤，有片刻的停滞。

“外面的结界要破了，罗刹王，不能再犹豫了！”地泽灵君却十分决然，已然有了动作。

罗刹王再不耽搁，也立即出手，与地泽灵君合力，将所有的神力施加在炼妖壶上。

这炼妖壶虽是上古神器，可毕竟于千年以前被毁，即便如今重塑了，力量却也是大大减弱了的。

加之它认了莫离为主，可莫离早已入魔，却并未潜心修炼，炼妖壶更没能吸噬多少血肉灵魂，因此想要将它强行引入允洛的体内，并非难事。

罗刹王与地泽灵君合力压制，炼妖壶的力量被短暂禁锢，逐渐向着允洛飞去。

莫离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底的痛早已盖过肉体的痛，整个灵魂似都在叫嚣，痛苦地呐喊。

“啊……”

忽而，允洛大吼了一声，周身迸发出强烈的威压，魔气环绕。

他双目猩红，脸色惨白，双唇却漆黑一片。

炼妖壶先是进入了他的体内，而后便自他头顶升起，与那些魔气萦绕盘旋。

允洛身上的魔气终归是从莫离体内强行转移过去的，炼妖壶又在莫离体内潜藏了九年之久，对这些魔气再熟悉不过。

因此，它轻易便接受了允洛。

“啊……”

允洛又是一声嘶吼，整个诛邪境又爆发出一阵狂烈的震荡。

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诸多脚步声接连响起，罗刹王于诛邪境外布下的结界，彻底破了。

轩辕殿的一众鬼将纷纷闯了进来，此番，就连鬼帝都来了。

“魔！好强的魔气……”

“这是高阶魔，必须尽快消灭……”

“那是什么？炼妖壶吗？天，居然是炼妖壶……”

“当年南宫落试图修补炼妖壶，后被罗刹王阻挠，这炼妖壶不是就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纷纷杂杂的惊呼声响彻在耳畔，莫离无心理会，只是定定地望向已浮于半空中的允洛。

“师父……师父……”